地面是毯子般的瓣;门里,是指挥、乐手和满脸发懵的六七位试听者;门外,是头戴冠冕的大主教,全身珠光宝气的缇雅城女王,特巡厅的长官贵宾,以及淹没在走廊人群里的院方负责人。
“对了!老师伱首先可以试试——”安眼神一亮,放下画卷,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小杯子,飞快地跑下这处山坡,在原野低处停靠马车的蜿蜒小溪旁,俯下身子舀了一泓泉水。
在这阵难以言喻的神秘之风席卷过境后,范宁感觉唤醒后的世界一切回归了原先的正常,一切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在被改变的世界里,她语气有些艰涩:“瓦尔特先生的第五场巡演音乐会,一定一定是在晚上,而不是白天,对吗老师?”
就像有堵隔绝秘仪似的,两拨人以门为界,大眼瞪小眼好几分钟了。
飘扬过海的维埃恩、记载音符的信物、新历876年的《前奏曲》……颅骨钻孔手术、大宫廷学派遗址、折返定位法……孩提时代的文森特与安东教授、音列残卷与神秘和弦、美术馆钥匙与“无终赋格”路标……
因为达成“唤醒之咏”需要音乐演奏,而带着高质量水准和大规模灵性共鸣的音乐演奏,总体都发生在晚上的音乐会。
不是音乐会那是什么?
其实事情到这一步就有点超出人的理解范围了。
“啊?”小女孩疑惑不解。
最开始察觉到异象和奇观时,最先反应过来做出举动的人,肯定是占据地理优势的院方。
“姐姐,好像有哪里不对?”露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按照往年的传统习俗,芳卉圣殿应选择年度桂冠诗人达成‘唤醒之咏’的地点,作为最终‘礼祭’的庆典场所,现在我怎么感觉这一习俗规定,它出现了漏洞,好像有什么情况没有考虑到???”
“谢谢老师。”她低下头道谢接过范宁手中的伞柄。
“我们不是刚来么。”范宁从杯中摇出了缕缕无烟的芳菲,并品尝到了渴慕又腼腆的醉意。
“老师他?”露娜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虽然,不是演出是排练,但你把名字起为《唤醒之诗》却完全不关心,这是什么情况!
排个练就直接排出事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
瓦尔特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认知崩塌率接近百分之百。
夜莺小姐突然感觉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真实了。
对啊,自己的团这几天没演出啊?
我的老师为什么这么无所谓啊!
忙完这一切的安和露娜,正准备给老师切上一份小盘,却发现他侧身盘坐在躺椅上,在自己的乐谱本上写起了东西。
“他说过原野的儿告诉了他第二乐章。”安伸手挡着自己的嘴微微提醒。
曾经未寻得联系的启示碎片从创造里流露,桥梁可以说是由自己建成的,一座又一座孤岛被联结,一切封闭或愚昧的人,在这种迫在眉睫的神秘浸染下,往往都能不自觉地变成一个擅于思辨的哲学家。
也许就像曾经控梦法练习中的验梦一样,从不自知的星界漫游,终于变得可以自知地探索清梦?
可能接近了一点吧……
什么东西?
什么不一样了?
这句提醒让所有人直冲负一层,音乐总监塞涅西诺连手带踹地弄开了1号大排练厅的门。
“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她问道。
走廊上更多的人,一直等到了三十多分钟才演完。
范宁伸出一只手,朝上做捧举状,用力捏住飘落至掌心的瓣,似乎想努力分辨出什么东西。
也许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观画,然后现在终于进入了画中,或者说,画包含了自己。
于是这群人也就瞄了一眼,然后合门留了一丝缝隙,站在门外等。
“可是,也许缇雅城的他们很快就要找过来了,如果到时候正好是老师的灵感关键处……”露娜自然意识得到这是一件不能被打扰的事情。
对啊,今年什么情况?
桃红色光束是从缇雅城里节日大音乐厅的方向升起的,阿科比交响乐团的常任指挥瓦尔特先生功不可没,这没问题。
“那么,他曾居于何处?”
这地方人一多就有点挤,而当塞涅西诺率领手下再次推门时,这群人彻底懵了。
“这一次不是音乐会……”露娜接过了她的话,弱弱的语气困惑不解。
“颅骨钻孔手术正是‘路径折返法’中所标记的手段?”
“伞都不打了?”阴影笼过小女孩的脸庞。
“.但我想确认的是——”安终于重新开口。
但是,授予年度桂冠诗人也极度重要啊!那是大主教菲尔茨先生和埃莉诺女王需要双双亲自抵达现场完成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懂得接待和处理。
接下来安走到范宁身边踮起脚尖,将狐百合和樱草藤编制而成的环戴在了他的头上。
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吧,这曲子一遍还没合完。
两人只得再度跑下山坡,吩咐随行的车夫和雇工将该拿的东西拿上来。
在她的印象里这根本没有。
开始等待的第四十分钟,演完后大眼瞪小眼的第六七分钟。
芳卉圣殿大主教菲尔茨用艰涩的语气开口了:
“那个,尊敬的舍勒先生,要不先让其他人准备相关事宜,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聊聊?”
结果指挥台上的瓦尔特,闻言满脸疑惑,不放心地盯着乐手们和上司们的脸看了几圈: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老师没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