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笨得不是凶徒啊!”晴姒开心地瞟了瞟子衍。
那瘦巫士面如霜打,却依然挣扎道:“那兽骨是从血室找到,但自大人召集后我再未进过血室,如何能将兽骨放回?我若再入血室,这双履底必然也会沾上血水。”
“奇怪了,这位大人,我等从未说过这兽骨是从血室寻到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没,没说吗,那是我记错了!”
“看来大人一早就知道这兽骨就在血室里!你的确没再进过血室,因为你知道有人会帮你把兽骨搬回血室中。看神情,在坐不少大人都明白其中的手法了。我也问过守卫,刚刚屠宰的牲牢,会在白日拿到外面晾晒冷干,后半夜守卫会帮忙将其搬回血室。所以这位大人只需将兽骨混入昨日晾晒在外面的兽骨堆中,就被守卫不知情下搬了进去。”
巫冥此刻狠狠瞪向瘦巫士,煞气逼人,吓得一旁胖巫士也俯身以头抢地,不停告饶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属下只是一时困倦,睡了去,并不知他其间去向,之后怕大人降罪,才替他说了谎,属下知罪,但大人要相信属下真的与他所为毫无干系啊!大人恕罪啊~”
胖巫士的改口,几乎将瘦巫士之罪彻底楔死,戎胥牟才怒问道:“你究竟与子峰有何仇怨,为何要杀他?”
瘦巫士张张嘴,已不知该说些甚么,一叹道:“并无仇怨!只是我因赌欠下不少贝,有人出财而已!”
“是甚么人?”久未发话的商滕喝问道。
“小人说不知道,诸位大人怕也不信,但小人确实不知是甚么人。”
就在戎胥牟还想追问之际,却被巫冥打断道:“商老,既然真凶已明,真相大白,是不是该交给我帝神教来审问了,若论其刑罚惩处,还要卜问过帝神才行!”
商滕与百夫长等人脸色无奈,大商的定罪一向是由上司与宗族决断的,外人只有谏言之权。若遇多方纠纷争讼,则会上到更高的如相尹,甚至大王一级。
“带下去!”巫冥看向几名心腹,摆了摆手。
只见数名巫士闻言,当即出手将瘦巫士按押,继而向外押去。
商滕、百夫长甚至子余、晴姒等人不住叹息,也同时一阵轻松,唯有戎胥牟依然双眉不展。
他虽推断出了真凶,但真相却没有真正大白。
究竟谁要杀子峰?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子峰进入王陵他是怎么知道的,谁在通风报信?那兽骨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还是趁召集时在血室随手取的?那胖巫士怎么刚巧犯困睡着?那骨尖被他削断后,或藏或丢,去了哪里?
就在瘦巫士走到室门时,陡然全身冒起火来,从一火星迅速燃成火束,身边几名押解之人倒是后撤得及时,不然怕是被燎及。
所有人大惊失色,“救火”之声此起彼伏。
却听巫冥跪在地上,重重叹道:“析神的神罚啊!”
一众巫士纷纷跪地喊起“神罚”,再无一人去救。
百夫长等守卫也是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听着火人凄厉声嘶着,但火却越烧越猛,全身都被燃盖,甚至隐隐泛起绿光,若是夜晚,怕是能吓死人,分明似鬼火一般。
瘦巫士倒在地上翻滚,吼声嘶哑,又渐渐无声,须臾便一动也不动了,只听火比扑地烧着。
众人缓缓从惊变中回过神来,倒是巫冥拿起凶器的兽骨,狠狠一捏,咔嚓裂碎,扔在地上,“我记下了!”
戎胥牟也不知那话是在对谁而言,但他眼尖,瞥到兽骨碎落时,那微微的一晃,是甚么?
相比巫冥带众巫士甩袖离去,众少学却一阵欢呼。对于他们来说,已替子峰明冤,真凶又遭神罚惨死,哪还有甚么不满,这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参与其中,已能让众人吹嘘很久了。
戎胥牟却在一旁捡着骨碎,在其中一块上他找到了一晃的来源。原来这块裂骨内侧覆着了一块银白之物,比霄妘那里见过的银针更亮更白,摸上去虽薄却很坚硬。
他忽被晴姒搂住肩膀道:“小牟,你太厉害了,姐姐以你为荣啊!”
子余也捻起‘胡须’:“老夫佩服,甘拜下风呀!”
商滕也在一旁捋着真正的须髯满意地道:“能为子峰雪冤报仇,难得,今日月考,戎胥牟当为头名!”
百夫长此时才将悬着的心放入肚腹,激动道:“我替小峰父子谢谢你了,戎胥牟对吧,日后但有差遣,只消一句话!”
而子期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抽泣着,“峰……哥……大……大恩……”,他一直神思紧绷,此时终于一松,膝盖一软,便坐倒在地上,却依旧用稚嫩双眼凝望着容胥牟,感激之情难以尽述。
倒是戎胥牟并没有太过在意众人的夸奖,反而陷入沉思。
这火烧得突然,当真的是神罚吗?姒姨的死还被说成是神罚呢,他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子峰这样一个健健康康的少年,性命说没便没了,那自己的心煞呢?两三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自己的亲人,还有晴姒姐也会象子期一般伤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