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开!”
三四鼎重的石像竟被掀起一角,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不足成人的身躯却爆发出如此巨力。
戎胥牟心中佩服,却也留意到他死咬的牙关,暴起的青筋,抖动不止的双臂。
知他早已拼了全力,怎奈石像太过沉重,因此眼疾手快,硬将男奴趁机拖拉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果然脱力,彭地重石砸回地面。但石下之人已被救出,也暗自松了口气,又觉脸面烧红,暗自避开直碰对方的眼神。
“大丁~你怎样了~痛不痛呀?”女童奴悲喜交加,哭着关切中年男奴,瘦小的双手还不停替他擦拭着渗流的鲜血,更尝试着轻手揉捏,似乎这样便能止去疼痛,却不知触碰间,男奴脸上阵阵抽搐。
他却按了按她的头,龇着牙咧着嘴,露出个丑陋的笑容。
戎胥牟似乎想起了甚么,四处张望。适才最先发声提醒之人,是一道稚嫩的声音,如此熟悉,会是谁呢?
虽然自己耳力过人,但人在不同情绪下,或无意或有意,声音都有不同,他也不敢太相信耳朵。
回头看时,并无疑似之人,然而在收回目光的一瞬,忽有一道模糊身影划过,一晃即逝,只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小丁……快帮俺……谢谢大人……相救……”男奴声音衰弱,疼痛令他说不出完整的话,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俺没事……别担心……别哭啊……忘了吗……要笑……别忘了约定……笑一笑……”
望着她泪如雨下的小脸,男奴说着可笑的话,最终还是疼痛难忍,一歪头昏厥过去。
“谁懂得巫医之道?快救救他?”戎胥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如此关心一个奴隶,只觉此时此刻,他就想如此这般。
“巫医?那是甚么?”
“听大人说起过,旁门小道罢了!”
巫士们议论着,自有人上前劝说道:“不知两位是谁家的小君子,这贱奴伤得太重,双腿折断,怕是熬不过今夜了,不值得小君子为他费心……”
“闭嘴!”少年颇为不悦道。
自己虽不关心一个奴隶的死活,但好歹是自家失手,自觉羞臊,却又不想逃避,听得有人劝他放弃,反而心生恼火。
“你力气大,能不能背上他,咱们可以去前面的方神祭场,寻巫士来救!”
戎胥牟怕气力不足,让伤者伤上加伤,才提议锦衣少年。
“想都别想,今日够晦气了!”少年不满地踹了一脚石像。
戎胥牟也不想强人所难,便不再二话,掏出铜贝,征起脚力。
见有重赏,自有那身强力壮的平民,抢着背起男奴,向前方不远的祭场走去。
他则在一旁托扶。
而女童奴则抽泣着坠在身后,紧紧跟从。
早有卫兵出面拦阻,一边喝斥着男奴与女童奴为逃奴,一边伸手去抓,却被锦衣少年狠狠踹飞,在地上捂腰惨叫。
“踹死你这不长眼的!”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让人不敢心生对抗,“敢跟来试试!我这拳头打不碎石像,难道还打不爆你等狗头!”
戎胥牟闻言,回身笑着点点头。
少年回瞪了他一眼,又嫌弃地撇了撇女童奴,便快步超在前面。
有他当先开道,偶尔遇上个不开眼的,也直接一脚踹翻,倒让几人加快了不少。
刚刚的石像,戎胥牟总觉得有些蹊跷,想着救人后,要去细细查看一番。
还有适才脑海中的景象又是甚么,那是哪里的奴隶?那女子又是谁?黑暗的山洞是哪里?那景象又是甚么时候的?
他忽然想起梦中女子之声,“山岳之重”、“草芥之重”云云,是否为同一人。而那看不清身形却说着“还有一个”的女子,又是否为同一人?
或许来日回返戎胥,自己才能想起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