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微微皱眉，觉得这老头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他也没了听下去的兴趣，触动铜镜下面的咒文。

仇封情对此持否认态度：“用两头翘形容太含蓄，我觉得应该是两座高山之间，夹着一条深谷。”

许志宁、佘玉龙、姚和玉三人，瞧见长公主出现，连忙拱手行礼：

“公主殿下，您也在啊。”

“那是自然，听说中洲三杰也在惊露台学艺，我和左凌泉久闻‘中洲三杰’的大名，只可惜外面没有确切消息，林前辈可否给我等讲讲？”

男主外、女主内，这种事本就该男人去处理，她这当公主的，就该在后方运筹帷幄。

老陆沙哑道：“骗你作甚。不过他走的剑道，和惊露台天差地别，收徒你就别想了。”

这个话题聊深了伤感情，姜怡插话道：

“两座高峰，夹着一条深谷……仇叔这形容妙啊，不愧是性情中人。”

姜怡一个炼气九重的小女修，想从人群中挤过去显然不容易。

左凌泉自然不需要通知小斯送水过来，他来到露台上，抬手轻勾，一线水流就从河流中飘了起来，在空中轻飘飘地划过，来到屏风后的浴桶里。

“长老，少主，那个剑无意实在目中无人，当街重伤我云水剑潭弟子，这面子不拿回来，我云水剑潭以后如何在九宗之间立足？”

“到了幽篁境，五行相克才会展现出来，目前影响还不大。而且我亮出了墨渊剑，已经表明亲水，云水剑潭若是派个五行亲土的来针对我，属于不要脸皮，应该不会遇上。”

“是啊，他在栖凰谷只待了几个月，忽然攀上惊露台的高枝，算起来有点勉强。”

“云水剑潭会派什么人出来？”

仇封情没看到左凌泉的剑之前，对此也没有评价。他思索了下，倒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九宗长老道行再高，整天处理和修行无关的俗事，精神也会感觉疲倦，晚上都在各自的落脚之处休息。

左凌泉剑和惊露台的派系不同，以后很可能不会去惊露台，因此面对林阳的招揽，只是含笑道：

“我在栖凰谷并未拜师，没有明确的师徒传承，这家门怕是不好乱认。”

左凌泉在房间里环视一周，确定没什么异样后，转头道：

惊露台的剑确实不差，只是和左凌泉的路数不一样罢了。

这话不是邀请左凌泉去做客，而是去认祖归宗。

老陆摇头道：“你弟自己的修行道，不要妄加干涉，让他往上打吧。”

浴桶质地精美，还有几盏气氛灯，墙上也挂着名家的画卷，还有叠好的睡袍放在托盘里，什么都有，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水。

左凌泉来到了二层，入眼是一间卧室，露台上放着打坐的蒲团，屋里一张大床，屏风后还有浴桶、衣柜等物，和俗世的陈设倒是差不多。

姜怡连忙跑到了茶舍外，想从一堆犯痴的女修之间挤过去。

林阳把左凌泉带来茶舍私下闲谈，可不是随意客套，他开口道：

李宝义也觉得是如此：“剑无意有些战绩，但剑术方面并没有传闻，再厉害想来也不会超过九宗嫡传的层次。依我看，让方酌清先去试水，打过了正好；打不过，以‘剑无意’的名气，也不算丢人，到时候再让少主出战即可。”

“进去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几人听见这话，眼中不禁露出震惊之色——齐甲都惊露台前十了，还被骂不开窍，这是个什么天赋？

姜怡琢磨了下：“这个雏凤，难不成和我九宗青魁并列？”

五行各有优劣，姜怡对此倒也不在意，轻哼道：

“土克水、火克木，我俩都是两仪境的话，你被我天克，根本打不过我。”

“就是跟着你们去惊露台的那辆马车，和一个戴斗笠的老头在一起的年轻人。”

左凌泉坐下后，先是和林阳攀谈了几句后，然后看向许志宁等人，询问道：

“许师兄，我五哥这次可来了铁河谷？”

姜怡有些不可思议。

李重锦摇头：“你是宗门青魁，对手只能是青魁；剑无意不过是个有些名声的小辈，我云水剑潭直接把撑门面的人放出去，反而显得心虚，而且也在其他宗门面前漏了底；你这把剑，还得藏一藏。”

左凌泉抱起胳膊，靠在墙上看着。

老陆在左凌泉面前都没表露身份，又岂会在不相干的人面前露脸，许志宁三人不清楚也很正常。

姜怡微微松了口气，待水放满后，抬手去解红裙的腰带。

左凌泉和林阳等人告别后，在茶舍东家的介绍下，找了一栋临河的小楼落脚。

“那种领域，已经不是我等能涉及的了，修行道的天纵奇才，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夸张。”

左云亭有点不高兴了：“就云正阳那模样，能和我家凌泉比？”

林阳琢磨了下，认真帮左凌泉分析起明天可能遇见的情况……

林阳严肃摆手：“不止，主峰那边好像有个‘荒山两极’的说法，一极是我们祖师爷荒山尊主，一极就是雏凤，意思恐怕是‘尊主之姿’。”

“你可别大意，九宗嫡传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这事关我大丹国威，你不说全胜，至少得打出点名气吧？”

左凌泉对于明天的切磋，并没有什么压力，摇头道：

“单挑打擂台罢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左凌泉似是才意识到不对，很识趣儿地转身走向了屏风外面。

“公主越这么说，我越是紧张，明天反而可能发挥失常。”

仇封情是荒山尊主直系子孙，又是五大长老之一，拜其为师，直接就是内门嫡传，此后修行道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光是可以被祖师爷荒山尊主亲自点拨的特权，说出去都能羡慕死无数修士。

“你确定那剑无意，就是‘卧龙’。”

“那是自然……”

“你明天还要和人单挑找场子，好好休息，我……我不打扰你。”

姜怡也觉得以左凌泉的实力，九宗随便挑，还没见识到其他宗门就被人挖走，有点太着急了，点头道：

云水剑潭在铁河谷一处庄园落脚，此时园内全是义愤填膺的云水剑潭弟子，正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儿，以及明天派谁找回脸面。

“我们一路过来，那个老伯带着王锐和令兄，一直跟在后面；到了攀云港后，我记得有个人御剑从里面出来，和那个老伯搭腔，之后就再未见过了……那个老伯估计也不是一般人。”

铜镜中画风一转，出现了一个面蒙黑纱的女修，以及引人遐想的呢喃：

姜怡跟在后面上了楼，发现好大一张床，话语下意识顿住，瞄了左凌泉背影一眼，开口道：

“尊主之资？！”

“大燕朝的皇太妃娘娘，以前就被尊称为‘小上官’，大概就是尊主之姿的意思。”

等级不一样，能学到东西、获得的修行资源自然不一样。

“剑客用剑说话，明天打完了再说，不然以后外面发现，‘中洲三杰’是倒着排的，我中洲齐甲还怎么在修行道混？”

姜怡确实没什么睡意，但也不想打扰左凌泉养精蓄锐，她不再多说，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沐浴的地方。

姜怡挤了半天才过来，稍微有点失了皇家体面，不过神色恢复得很快，摆出长公主的气度仪容，颔首回礼后：

只可惜林阳摇了摇头：

“剑皇城来的天之骄子，都待在荒山主峰，和内门嫡传一起修行；这次过来，也是和仇大长老一起走，我都没机会碰上。不过，我倒是听师长说起过‘中洲三杰’，小麒麟齐甲自不用说，在宗内露过几次面，天赋可谓惊才绝艳，在惊露台弟子辈中能排进前十。至于其他两人……。”

“如何？”

林阳说着看向左凌泉：

“听师长说，卧龙也来了铁河谷，来了肯定就要崭露头角。你的名气虽然还没到那一步，但明天和云水剑潭掰手腕，你不说打趴下青魁李处晷，只要能把李处晷逼出来，就有和‘中洲三杰’交手的资格，这个成名的机会，要好好把握才是。”

“左云亭那模样，能有这样的兄弟？”

但怕把姜怡吓到，左凌泉还是没乱来，在床榻上坐下，眼神扫了圈儿，找到妆台上同镜模样的‘水中月’。

“……此战是这次九宗会盟第一场大战，剑无意名声颇高，但所知的消息寥寥，以今日所见，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

两层小楼被竹林围绕，环境清雅，专门为身份较高的人准备，里面陈设齐全，还能瞧见响水河的夜景。

虽然除开偷偷联系皇太妃抱大腿，她也没怎么出主意。

说着就进入了茶舍。

宗门压箱底的东西，绝不可能交给外门；而长老、宗主这些宗门掌舵的位置，也只会传给内门嫡传。

左凌泉想了下：“火、土、金、水，公主殿下想掌握这手段，得幽篁四象境，估计有的等。”

腰上插着折扇的左云亭，抱着齐甲的腰站在飞剑上，开口就道：

“仇叔，我弟是不是来了？在哪儿呢？我带齐甲去见见世面。”

仇封情已经从林阳那里收到了大概消息，和老陆结伴在游廊间负手而行，意外道：

“明天先试试深浅，输赢都利索些，莫要在九宗之前丢了脸面。”

“我方才已经和皇太妃娘娘打过招呼了，太妃娘娘让你尽管去，在铁镞府大门口，她不答应，青渎尊主来了都不敢动你，你放开了打即可……”

只隔着一扇屏风，左凌泉其实可以感觉到水流的变化，甚至可以控制水流帮姜怡搓澡。

左凌泉还没遇上过五行亲土的修士，不知道是个啥效果，他想了想道：

许志宁三人等人听见这话，露出惊讶之色，明白这是惊露台抛出了橄榄枝，邀请左凌泉入门，并把其引荐给执剑长老仇封情。

左凌泉双眸一瞪，这次没找遥控器，很熟练地挥手把画面调了回去。

但姜怡明显听到了。

屏风后面水声小了些，寂静片刻后，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没听见方才那旖旎的哼声。

但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点古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