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伯邺子夫妇也惊了下，不过两人常年在外走动，没见过十仙君，弟子还是见过一些，并未露出惶恐之色。

迎君台是宗门私有渡口，规模不算太大，但环境比外面的渡口清雅太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座临水庄园，湖面上停泊着几艘宗门接引贵客的游船，也不乏孤身的仙子、仙师，御器落在迎君台，递上拜帖。

左凌泉心里咯噔一下：“诶诶，前辈，我那什么……”把手小心翼翼拿了出来，做出投降的架势，眼神惶恐。

左凌泉一手拿着闲书，一手被单手握不住的丰软夹着，想把手抽出来，又不太敢动，于是手就变成微微张合了一下。

她脸颊离开左凌泉的胸口，身体坐起，抬手一缕，就扣上了小衣的布扣，目光望向左凌泉手中的书籍：

左凌泉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想了想：“我练剑，就是为了不遇上这种事情。”

别家的仙子到了千秋乐府，天资再好道行再高，一对比之下，也和土财主家的千金，见到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似的，都不敢怎么搭话。

上官老祖微微点头：“黄潮老祖个人的看法罢了，只要本尊相信你能做到，那剑神也好、武神也罢，说的话都是废话，不用搭理。本尊过来，只是提醒你一句，黄潮老祖这么说你，大概率不会给你帮忙，你得费些脑筋了。”

上官老祖淡淡哼了声，没有接话，双眸浮现微光，看起来是说完了正事，准备离开。

本来负责迎客的是千秋乐府门徒，但瞧见这么艘不知名的私人渡船落在门外后，弟子知道来的是贵客，就把刚回来的宗门执事伯邺子夫妇叫来了。

左凌泉见老祖什么都没说，他自然也做出了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把杂书收进袖子：

姜怡趴在窗口往下眺望，随着画舫逐渐落向湖面，瞧见与故乡截然不同的风貌，发出了幽幽一声轻叹。

“嗯？！”

姜怡等了半天，见上官灵烨抱着琵琶迟迟不动手，忍不住询问：

“狐媚子，你真会弹？”

但刚动一下，近在咫尺的女子，双眸就睁开了，眼底带着些许金色流光。

四目相对……

左凌泉神色一僵，暗道：吾命休矣……

“正邪是人的说法，天没有。你心性没问题，只是和正道不大切合。正道讲究全大义而舍小义，若是有必要，黄潮老祖能用全族尽死，换来九洲长存；而你估计是以九洲尽死，换来身边人长存，这对黄潮老祖来说，与妖魔无异。”

上官老祖感知到汤静煣睡着很放松，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异样，才过来看看，但……

左凌泉心中莫名，想把放在团儿间取暖的右手拿出来，查探静煣体内的气息流转。

“当时本尊境界与你相当，手边没有仙兵，连挑四场全打跪下，名声传到今天依旧人尽皆知。而你在落剑山，最多传个百来年，就没人记得了。”

左凌泉不知该怎么吐槽——和他境界相当，没有神兵利器，一套直接打趴下的人，莫不是个八重老祖？这和啸山老祖能一样吗？

画舫停泊千里春潮湖的外围的‘迎君台’，是千秋乐府的宗门渡口之一，而远处的风月城，和攀云城一样，是大宗门附近的伴生城池，名字有点暧昧，但和风月场合没关系，取自春潮湖上游的仙家奇景‘河风秋月’。

这些女修大半道行高深、家底雄厚、成熟懂事、会伺候人，在散修眼中，说实话比那些冰山似的年轻仙子还吃香。

您煽风点火，我能和灵烨能解释清吗？

“仙子是……”

“别以为有了点战绩，就沾沾自喜，其他高人的看法，也与本尊差不多。绝剑仙宗的黄潮老祖，瞧见了你出剑，给的评价是‘未入红尘以入圣，资胜天人却近妖’后面还有个‘尚可’，比本尊对你的评价略微高些。”

私人渡船不管放在哪里，都是豪门二世祖才会用的物件，华钧洲不算少，但此刻的迎君台外，确实只有一艘，引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上官老祖也不在意，反正抓的不是她的身子，她平淡道：

姜怡暗暗给自己打气片刻，又回头看了舱室里一眼。

左凌泉心中微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别，前辈，你听我解释……”

“你现在心境无暇不假，但没经历过苦难。往后一帆风顺自然好，但一旦遇上生离死别、至亲反目、手足背叛等等，可能当场入魔。这是你和十仙君的差距，我们能走这么高，是因为这种事全扛过来了，哪怕你在本尊眼前暴毙，本尊也会坚守道心；但本尊在你面前身死道消，你扛不住。”

“哼。”

而水幕旁边的书桌上，妆容华美的灵烨，怀里也抱着做工精美的琵琶，目不转睛盯着水幕，双手放在琵琶弦上，但始终不见弹上一下。

本来还在暗中打量对方容貌，悄悄攀比的几位仙子，有点‘容失色’的意味，连忙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加上修行道上的各种意外，修行道丧偶的高境修士，比从始至终单身的高境修士多是必然；其中有仇封情之类的男修，自然也有配偶寿终正寝后名无主的女修。

水幕中的场景是一个枫叶湖，带着面纱的宫装美人，坐在湖畔奇石之上弹着琵琶，幽幽曲调空灵悦耳，仅看仪态便知晓是此道名家。

“听说过一些，传得乱七八糟，感觉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行程。”

此时灵烨抱着琵琶听大家弹曲，显然是在临阵磨枪，给接下来的行程做准备。

“前辈且慢，我只是随手买来看看，心中也对上面不真实的记述嗤之以鼻……”

上官老祖双眸金光微闪，眼看就要走。

说到这里，左凌泉望向老祖的双眸：

“前辈觉得我在落剑山表现如何？”

上官灵烨听见声响，把琵琶收进了玲珑阁，起身走出了舱室。

汤静煣本来在睡觉，醒过来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差点吓死。此时拿回身体控制权，顿时恼火道：

“不是，就是有点意外。”

左凌泉思考了下，摇头否认：“我练剑，就是因为不想遇上这种纠结的先择题。如果遇上了却没法改变局面，那只能说我修炼还不够刻苦。”

“嗯？”左凌泉对于这句话，自然不认可：“我心术不正？”

“这死婆娘，抽着空子就来了，我好不容易睡上一觉，她……”

那死的不还是相公我！

左凌泉搂住静煣，无奈道：

“好啦好啦，老祖开玩笑罢了，我又不是真喜欢这破书……”

但稍微一回想……

“我刚才说打招呼的事儿，真没胡思乱想，只是怕前辈过来，再尴尬。我对前辈绝无歹心……诶诶？”

嗯……怕姜怡发火，就不分析了。

左凌泉确实是这么想的，点头道：“我虽然不怎么敬畏天地，但还是坚守正道……”

“未入红尘已入圣，是说你太嫩，年纪轻轻拥有超凡入圣的心境，却没有经历红尘劫数，意思和‘生而为仙’差不多。”

上官灵烨轻点脚尖落在湖畔，含笑道：

“嗯，是吗？”

修行一道，战力是自保的基础，但只追求战力，就和妖兽没了区别，万千修士在修行的闲暇，也是有不少雅好的，比如看书、画画、下棋等等。

“哦？”左凌泉坐直些许：“当代剑神评价的？听起来评价挺高……”

虽然宗门整体战力比不过绝剑崖等仙家巨头，但宗内名流雅士无数，声望很高。

上官老祖摇了摇头：“别自作多情，这是瞧不上你。”

上官老祖微微耸肩：“对于黄潮老祖来说罢了。你的剑意很锋锐，锐利到敢与所有人为敌，天敢压你，你能把天捅破，地敢缚你，你能把地打穿。”

？！

左凌泉着实被惊了下，寻思着：睡着了也能过来？没道理啊……

上官老祖眼底的情绪只出现了一瞬，就恢复了不怒自威的肃穆。

“本尊也是为了不遇上此类事情，才刻苦修炼，但真的很难。剩下一句‘资胜天人却近妖’，是说你资质好，但心术不正。”

听见这位衣着华美的美艳仙子，叫出他们的名字，女修雅荷愣了下，略微回忆后，才疑惑道：

千秋乐府把这一行玩得最，虽然没十仙君坐镇，但宗门内大家云集，棋圣、琴圣、书画名家基本都出自其中，各种文武双全又貌美如的仙子比比皆是。

“呵。”姜怡目光稍显不屑，转过身来，示意外面：

“都到地方了，现在学哪儿来得及，把琵琶收起来吧，让人家瞧见误会了，真让你展示一下，我们可丢不起这人。”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小画舫已经落地，外面传来声音：

“千秋乐府伯邺子。不知是东洲哪位道友来了风月城？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左凌泉眉头一皱，望向放在桌上的‘正妻’，询问道：

“除开去洗剑池，就没其他人能淬炼体魄，把剑拔出来？”

左凌泉想和老祖再聊聊，但又没用挽留的理由，就来了句：

仿徨来在于对未来的不可知，怕资质愚钝，被那负心汉甩到天涯海角；怕上官狐媚子资质太好，有朝一日后来居上，她成了跟在屁股后面跑的陪床丫鬟——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但名义上自己终究是老大的……

“额……啊？”

“唉，当不起前辈，上官仙子叫我雅荷即可，快请进吧，未曾准备，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这话自然有邀功的意思，和对静煣说‘相公厉不厉害’差不多，但没有表现出特别意味，从语气来看，更像是晚辈询问长辈是否满意。

上官老祖怕左凌泉听不懂，又解释道：

……

姜怡和吴清婉，此次跟着出来的身份，是给少主打下手的贴身秘书，此时自然默默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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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不怎么好，过渡两章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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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