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封!”
晋安才刚出院墙,他忽然轻咦了一声,似是有什么发现。
“嗯?”
此时,那两位勾魂使者也都看见了晋安。
晋安听完沉思。
“但凡沾染上赌瘾的人,最终都会家破人亡。而这金宽最后是死在赌桌上的,足可见这人的赌瘾大,估计早就卖光家产,即便有妻子也早就弃他而去,应该是只剩孤家寡人一个了。没有亲人为他守灵堂下葬,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尸体应该就存放在这义庄里了。”
那就是都还未盖上棺材板。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只不过,在离去前,晋安目光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眼那三名衙役。
晋安沉思没多久,很快便想到了适合的地点。
日落后的幽暗黑夜,四周街角都陷入昏昏沉沉的黑暗,但黑夜对现在是神魂状态的晋安而言,并无半点影响。
“不知这四位阴司判官,可是姓魏、钟、陆、崔?”
“咦,这人死得真惨,头都没了,看他衣服绸缎挺高级的,十根手指都被人剁掉,应该是哪个富贾乡绅,财帛外露,恨不得把十指都戴满二十枚金扳指,玉扳指,结果遭来了杀身之祸。”
这回晋安再次飘到阴邑江边的青水帮总舵处,等了一会,没有等来昨天见到的那两名阴差。
这就好比是跟妹子聊天时,对方总来个嗯,哦,好,你明明知道对方姿态很高,可还是忍不住心痒难搔,然后隔靴搔痒的每天凑上去舔人家,这就叫有逼意。
“二哥,二哥?二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贴身放好。
这黄符已经神化!
……
晋安叙说完后,问出了心头一直以来的疑问:“我观青钱柳在昌县当地已为祸十年,如今已成气候,在这十年期间,二位勾魂使者一直都未发现此青钱柳已成当地一大祸害?一直都未发现此木在吸人魂魄,害人性命?”
……
接下来,他定了定心神,把目光重新转向手中要敕封之物上。
他的魂儿如浩日雷火照耀明空,自当晴明坦荡于世,何惧鬼邪?
随后轻车熟路的穿过屋墙,穿过院墙,飘荡出住处。
“看来金宽的三魂七魄,的确都已被青钱柳给吸光了。”
一个庙会,把什么牛鬼蛇神全都引来了,犯罪率直线上升。
他伸手揭下黄符。
只是不知是否是张县令治理得好,虽监牢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潮湿,阴暗,蟑螂鼠虫丛生,却没死几个人,所以连带着孤魂野鬼也少了。等到后半夜,也没等来勾魂使者阴差。
晋安听着这些黄腔,我不是老司机不懂啥车不车的,赶紧灰溜溜的溜走了。
看着此地这么多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其中还有几口棺材是新鲜,应该是才死不久的人,晋安就觉得这回应该是来对地方了。
两位勾魂使者一听,先是彼此望一眼,而后由那位高瘦些的阴差说道:“文武庙是秉承昌县百姓香火而修建的,我们兄弟二人只是普通勾魂使者,无法接近这类日日夜夜承受百姓香火的宏大道场。其中曲折,我兄弟二人可带上仙去县内的判官庙见四位阴司判官,判官手上有一本生死簿,可查阳间阴间一切功过来历。”
但晋安很清楚。
这次的大道潮汐持续时间,就与敕封六丁六甲符时一样,也是一千阴德,当大道潮汐退去,晋安顿时乐呵呵了。
二位勾魂使者阴差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晋安。
“……”
听着两位前辈开黄腔,那名年轻衙役顿时目露羡慕:“薛老哥,李老哥,男人娶到婆娘,究竟是啥滋味呀?”
晋安魂儿离开,刚飘出一段距离,结果在夜下的一条胡同里,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身无邪气。
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太粗俗,不能说二位阴差你们再多夸我些,我百听不厌,那样忒俗,于是他故作高人的矜持了下,轻轻吐出一个字:“善。”
雷,是天地正法。
自然便血气舒畅,念头不淤堵了。
晋安若有所思,飘近了那几人,却发现这几人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的住处与那几名值守在他家附近的衙役身上。
此时正站在金宽棺材旁的晋安,目露惊奇的想道。
“武生啊,听哥一句过来人的劝,成家前你恨不得自己是头驴,女人碰你一根头发你都撒欢得嗷嗷叫,成家后你恨不得家里婆娘天天回娘家,家里婆娘碰你一根头发或是一到晚上对你发笑,你就知道什么叫逼不得已,被逼无奈了!”
主杀伐。
也便是说这些棺材里都是尸体。
加上义庄里的阴魂,勾魂锁链已经共勾住有七八人。
“上仙深夜在等在义庄,可是在专程等我兄弟二人?”二位勾魂使者阴差客客气气道。
“二位阴差大人又可否知晓十年前的昌县,十年前的此木,究竟发生了何等隐秘变故?”
“躺着金宽尸体的棺材里,居然没有阴魂被勾走?”
想不到敕封出张五雷斩邪符,居然还有如此不凡神性。
晋安惊讶看着前后反差巨大的三名衙役和两名盗贼。
“是了!五雷正法,天地至阳,最是刚正不阿,见不得邪魔、邪念。当为人磊落的人直视雷法时,自然是心无惧意,如浩日雷火照耀魂魄,拔除身上邪气;当歹念小人直视雷法时,心生惧意,无法直视天地正法,自然也就无福消受福泽了。”
好在晋安适可而止,他并没有忘了正事,于是将他在昌县内的所见所闻,对眼前两位勾魂使者阴差叙说。
黄符上以朱砂混合了雄鸡血,画下符咒,一共画了五个雷图。
那名被称作二哥的人,手扶着墙,两腿在黑暗里颤颤抖抖,在小弟面前死要面子的假装镇定离开了。
晋安越想越是惊喜。
反正闲等着也是无聊,晋安目光一动,他想到昨晚死掉的那名叫金宽的赌徒,于是魂儿开始飘向几口最崭新的棺材。
晋安明悟。
晋安又飘向下一口棺材。
晋安再次模仿大道之音的宏大道韵,在他的期待目光中,大道潮汐出现。
那名中年衙役突然朝身边两位同僚,目露奇色的说道。
昌县监牢,晋安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
“如果连江边都没能找到那两名勾魂使者的阴差,那么昌县哪里死人最多?”
甚至强过于当初敕封前的那张六丁六甲符!
这些人都是刚死不久,还未过头七,所以还无法盖棺定论。
这是张五雷斩邪符。
“这名富家公子的死法好古怪,两手有死后被绳子捆绑的尸斑,嘴上也有人死后体内血液停止流动,受到长期压迫形成的勒痕尸斑…这是被人绑架,最后又撕票了吗?”
另一名中年衙役回答:“谁知道呢,说不准真有哪个不开眼的犯浑小毛贼,不知死活盯上晋安公子呢。这年头成年汉子知轻重,最怕的就是碰到那种正处在最不怕死年纪,性格最容易冲动的十几岁二愣子少年犯案。我们今晚保护的不是晋安公子,其实是保护那些小毛贼的性命安全。”
晋安含笑:“善。”
两位勾魂使者的意思是,神的名讳,不可提及。
昨日的突然雷声,晋安还依旧历历在目。
“那就有劳二勾魂使者在前头引路了。”
晋安一路跟着两位勾魂使者与唢呐丧葬队伍,穿墙,穿石,晋安也想好奇看看这些孤魂野鬼究竟要被送往哪里投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