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些铁骑卫,难道是先我们一步下墓的背尸匠?问事倌?风水先生他们?阴阳先生中的其中一人?或是别的人?”
丈量不到天涯之边。
而是先转头紧张瞄了眼河面吊桥方向,最主要还是看向吊桥上那些时不时飘几下的黑布经幡,见那些黑布经幡并未出现啥异常,这才松一口气。
就在晋安想着该怎么劝住都尉与乡下神婆时,蓦然,诡异沉寂,幽暗的古墓里,诡谲打破黑暗与平静,一声声敲击在人耳膜。
一块背阴处角落,戴着道士九梁巾的老道士,露出半个脑袋朝,招手悄悄喊到。
生前死得越惨,执念有多深,在阴间弥留就越久,执念不散,越积越深,早就超脱了普通孤魂野鬼的范畴……
因为此时还有外人在场,所以老道士并没有明说削剑是捞尸人,只是隐晦说削剑体质特殊。
“小兄弟,这事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
不是那些铁骑卫!
因为下来者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么诡异的大动静,也不是那么训练有素铁骑卫们的行事风格。
晋安留意到老道士望来的担忧目光,给了个宽慰,平静的眼神。
这时,都尉、白龙寺三僧、魁星踢斗也都汇合过来。
老道士先是在心中默算了下时辰,然后说道:“应该快要有两炷香时间吧。”
从古至今,这片厚土大地上死了不知多少人,毫不夸张的说,几千年下来,处处都是埋骨,每条河水细流都淹死过人,坟头土平了又垒起,垒起又被风雨打平,周而复始,葬着一代又一代后来之人,再找不出一片净土。
能认得死人经的人并不多。
随后,老道士把刚才跟晋安介绍的情况,再次跟都尉他们重复介绍一遍。
“谁也不知道这死人经布置在这里,究竟打开了什么地方的阴间,这阴间凶险程度,主要看当初设下死人经的威力强弱了。这里有这么多死人经旗幡,依照老道我看,只怕是藏着个凶世大魔头呐。哪怕千年过去,这些死人经经过岁月磨灭,威力多多少少有些衰弱,那也只是把十死无生的绝地变成九死一生的凶地。削剑体质特殊,他孤身一人走上那些吊桥,替我们探明这吊桥上究竟通往哪里的阴间。”
铛铛铛——
藏在暗处,老道士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河面吊桥,还有那些黑色经幡。或许是因为崖底气温低的原因吧,低温让水汽大的河面与吊桥上,漂浮一层淡淡薄雾,带着虚虚实实的朦胧之感。
“晋恩公。”
晋安稍稍一沉吟,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因,那塌陷出的地窟,其实很狭窄,而那些铁骑卫身上的甲胄太过笨重,不方便通过太狭窄地方。
老道士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吊桥与死人经方向,抓起晋安的手腕,朝身后更隐蔽的阴暗处躲了躲。
接下来,大家经过短暂商讨,认为不能把所有生路都寄托在眼前这座危险诡谲的吊桥上,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出路。
只可惜。
乡下神婆从初见死人经的失神中回过神来,手举火把的急匆匆靠近向老道士,同时也见到了晋安。
但凡有江河湖泊所过之地,尽皆都是九曲黄泉所经之地。
老道士跟晋安混熟后,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他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万幸没被咬伤或抓伤。
晋安目露讶色。
乡下神婆欣喜走过来。
“这死人经,是沟通阴间与阳间的桥梁,阳间阳气被压制最弱,孤阴暴涨,一旦踏入死人经范围,阴间与阳间从此不再有界线,等于是活人踏入阴间,这比用神魂走阴还更要人命。阴间里都是各种死人,活人的心肝脾肺肾,它们可是很久没见过新鲜的嘞。所以这死人经也叫死人径。”
老道士说着,还挺委屈的掀起道袍和裤脚,让晋安看他的后腰和小腿,的确有不少伤痕。
老道士郁闷了:“老妹,还有我呢……”
晋安回答说有,又说或许是因为大多数黑豚都被老道士他们吸引走的缘故吧,他只碰到落单的三两只,一看到他就抱头鼠窜,没追过来咬他。
“老道,你身上那些尸油应该还有些存货吧,我们可不可以再次用老办法骗过游魂在阴间里的那些死人?”
这阴间里的邪魔怪祟,跟阳间不一样,阳间里的邪祟不是尸就是魂,而阴间里的邪祟,那可是天地怨气执念所积累。
活人踏足阴间吗?
这些黑布经幡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事我有经验,先让我来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老道士狐疑看着晋安:“小兄弟,老道我咋觉得你在这个时候讲‘抱头鼠窜’,像是在含沙射影,暗指老道我们?”
反而是一旦有危险,一个人逃命的成功率也大些。
不然这些专门以吃死人腐肉为生的黑豚,牙齿和爪子上的剧毒,在这个治疗条件简陋的墓里,还真不一定有的治。
晋安额头垂下几道黑线,瞪了眼老道士:“少贫嘴,你还没说削剑去哪了,还有死人经到底是什么呢?”
铛铛铛——
就跟哭丧人兄弟俩初见到死人经时一样失神。
手上的擦伤,让老道士疼得有些龇牙咧齿,他说起了摔下来后的情形:“我们四人刚掉下来的时候,多亏了有削剑及时出手,除了一点小擦伤,避免了更大的重伤。”
“咦?怎么又有人下来了?”
“还请晋恩公不要再相劝老婆子我,老婆子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晋恩公救回来的,老婆子我只是做了件该做的分内事。”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有人在悬空台阶上的沉重脚步声。
铛!
铛!
啪嗒,当脚步声走下最后一步台阶,大家终于看清了这神秘来者是谁。
“嗯?”
“怎,怎么可能!”
这一刻,人人都愣神了下,吱吱吱,一只目光野性的小猴子,蹲在一具手里倒拖着锈迹斑斑沉重铡刀的尸体肩头,下入崖底,径直走上吊桥,前往河对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