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主儿，这一楼前堂里摆满了香烛纸人神龛无字灵牌等给冥物，满满阴间风，尤其还在头顶做了个小阁楼，几口棺材半个身子悬空露出，有黑棺有白棺有红棺有黄棺，把人生前三六九等和死后三六九等分得明明白白。

“小兄弟外头又下雨了吗？”棺材铺里，困得脑袋一点一点，上下眼皮直打架的老道士，听到细雨打在门上的动静，有些睡眼惺忪的抬起脑袋。

“好。”晋安叫老道士记下地址，跟老妇人约定好明天送货上门。

“嗯。”晋安点头。

“谁？”

到了晚上，天上又下起春雨，斜风吹着细雨轻轻拍打在窗户纸和门框上，像是有身体趴在窗外的轻轻摩擦声，在窥视屋里的人是否有睡着了。

晋安抬头看了眼棺材铺门框上被黑色油漆刷得黑魆魆的牌匾，面色冷峻：“今晚我来棺材铺守夜，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在捣乱。”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叩！

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回两人都确认了，这敲门声是来自棺材铺外。

“我听人说这里有棺材卖，老板，想来定口棺材。”老妇人是一个人来的，站在寒雨里显得身子很单薄。

老妇人定好棺材后又叹气说道：“老板，你这里有打狗棒卖吗？明天送棺材的时候在棺材里捎带一根打狗棒，听说城外饿绿眼的野狗很多，喜欢刨坟掘棺。”

淅淅沥沥——

“铛——”

晋安让开身子，把人请进店内，然后指着头顶上方悬空露出一半的棺材，问：“你想要定什么样的棺材？我这里有给阳寿未尽之人用的黑棺、有给寿终正寝之用的喜丧红棺、有给未婚嫁之人用的白棺、有用松木打造，价格实惠的黄棺。”

“笃！笃！笃！——”

勾栏瓦肆，画舫柳巷之地除外，一到晚上就红灯笼亮如白昼。

“笃！——”

但是等了一会，门外不仅无人应答，反而一直锲而不舍敲门。

接下来，两人哪里也没去，把棺材铺里里外外搜寻一遍，倒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随着夜幕降临，家家闭户，繁华了一天的江州府逐渐归于沉寂。

两名更夫，一人手持提灯笼、拿梆，一人拿铜锣，打更节奏一快三慢，吊着嗓子经过永乐坊，伴着几声犬吠和野猫的婴儿啼哭声，更夫的声音渐行渐远。

“谢谢，谢谢。”老妇人目露感激，连连朝晋安和老道士道谢，随后，她留下钱要离开。

“老人家你家住在哪里，我送送你吧。”老道士见老妇人驼着背，行走艰难，想要搀扶对方送送对方，被老妇人感激谢绝，说家就在附近不用送。

她驼背的身子在雨夜中，慢慢消失于漆黑深夜，来时独自一人没人送走时也是独自一人没人送。

此时天上的雨还在下着，棺材铺里干干净净，地上连个泥水脚印都没有，晋安和老道士站在棺材铺里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