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就此分别。

李牧坐地铁回家。

地铁上，李牧坐在一侧，看手中的玻璃瓶，萤火虫攀爬瓶壁。

地铁停在一个站上。

一个女高中生进来，走到李牧身旁坐下。

丸子头、制服、白色波浪织袜、运动鞋，还有一个很大的书包。

五官清秀，身材清瘦，就像正在发育的青桔。

她转头看李牧，便不再移动，仿佛想要在他脸上刻出一个石像。

地铁摇晃。

脸越来越靠近，近乎贴到他的脸颊。

李牧伸出食指，点中她的额头，推开。

“老师，好久不见。”她笑。

“……嗯？”李牧疑惑。

“记忆力真差，我是恩夏，朴恩夏。”朴恩夏笑。

“釜山小胖妞！？”

“老师，我现在不胖！真是的。”朴恩夏瞪眼。

“什么时候来的首尔？”

“一年前，老师，你那次给我的手机号是假的！接的人是一个中年大妈。”

“是吗？没写对。”李牧耸肩。

“老师，你现在做什么？上学？业余时间做中文家教？”

“没有，你今天不上学？”

“要去医院，所以请假。”朴恩夏摸摸肚子。

“怎么变这么瘦？”李牧问。

“不知道，忽然不想吃饭，就变成这样，老师，我现在是不是很漂亮？”朴恩夏的脸再次靠近。

砰！

李牧在她的额头上打一个暴栗。

“老师，阿西，很疼。”朴恩夏揉额头。

“和以前一样，多吃点比较好。”

“明明比以前漂亮，老师，现在有女朋友？”

“嗯。”

“啊？真的？竟然有人喜欢老师！”朴恩夏低头，双手紧握。

“为什么没有？”李牧翻白眼。

“她是谁？是老师的大学同学？老师，你在哪个大学？今年我们高考，或许，我会去那里。”

“不要来。”

“为什么？老师，是怕我烦你？”

“嗯。”李牧点头。

嗡嗡。

“ff，笨蛋，下课了？”

“嗯，在地铁上。”

“在地铁做什么？”

“和以前教过的学生聊天。”

“你做过家教？”

“嗯。”李牧说。

“肯定是中文家教，学生是男是女？”

“女学生，现在高三，以前在釜山，现在来首尔上学。”

“哼，高三？”

“对。”

“那不是很快会成年？”

“应该是。”

“坏蛋，她不会喜欢你？”

“我有那么招人喜欢？”

“好像不是，ff，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少，毕竟你很奇怪。”

“奇怪的人不少。”

“切，笨蛋，不要忘记下午的约会，还有晚上会去找你。”

“等你。”

“笨蛋，待会聊，我要忙。”

“嗯。”

k不再回复。

“老师，刚才是你女朋友？”

“对。”

“真的是女朋友？能不能让我看你们的照片？她很漂亮？有我好看？”

“不能。”李牧拒绝。

“真是坏老师，能不能给我手机号？”

“好好学习，不要想其他无聊的事情。”李牧翻白眼。

“老师，如果你不给我，我就一直跟你。”

“那就跟。”李牧闭目休息。

“老师，你还和以前一样讨厌。”

“嗯。”

地铁停在一个站上。

“老师，那我去医院，下次再见。”朴恩夏走下车。

“不再见。”

“坏老师。”

地铁再次启动，李牧睁眼。

“真麻烦，幸好是不小心遇到，下次要坐巴士才行。”

回家。

李牧换衣服，一会，要和k进行虚拟约会。

约会很简单，一起喝咖啡，看电影。

嗡嗡。

“笨蛋，在干嘛？”

“换衣服，喜欢什么类型？”

“ff，hip-hop？”

“真的？”

“没有，穿什么都可以，喜欢你的全部，ffff。”

“我也是。”

“笨蛋，记住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嫉妒。”

“嗯，电影是什么？”

“是《me_before_you》。”

“遇到你之前？”

“ff，对，是昨天才开播，今天刚好可以和你一起看。”

“真的能看到？”

“当然，打开视频对话就可以，应该很有趣。”

“爱情电影不会无聊？”

“不会，笨蛋，记得用劵换爆米和可乐。”

“好。”

“ff，会不会有人和你搭讪？”

“怎么搭讪？”

“喝咖啡的时候，ff，你可以假装看书，或许会有奇怪的人被你吸引。”

“……”

“ff，笨蛋，可以试试。”

“好。”

“我们现在出发？快点和我视频通话，现在有时间，ff。”

“嗯。”

李牧拨打视频通话。

一会。

屏幕上出现鼻子以下的部分，娇艳的唇，还有白净的脸颊。

“ff，笨蛋，很帅气。”

“当然。”

“自恋狂。”

“你也是。”

“我今天可不可爱？”

“可爱得像土拨鼠。”

“为什么是土拨鼠？”

“感觉你的身体像袋鼠一样健康。”

“哼，那和可爱有关？”

“土拨鼠本身就很可爱。”

“切，勉强可以，能看到我这里？”

“嗯，看到镜子，你们公司还真有趣，你这样没关系？”

“还好，我们工作比较自由，而且我工作的时候很认真，fff。”她魔性的笑。

“你这么笑，别人不会打你？”

“才不会，我这么可爱。”

“比我自恋一百倍。”

“你是我的一千倍，坏蛋。”

“出发？”

“好，ff，快点。”

“嗯。”李牧戴上棒球帽和《百年孤独》。

“ff，为什么是《百年孤独》？”

“告诉他们，我喜欢孤独，不要接近。”

“ff，笨蛋，那快点去，我想看看哪个人会被《百年孤独》吸引。”

“很少。”李牧出门。

下楼。

李牧前往附近的咖啡店，天气闷热，像沙漠里的桑拿房，身上仿佛裹一层水雾。

“笨蛋，脸上都是汗。”

“因为热。”

“要不要帮你擦擦？”

屏幕上出现一只手掌，很白。

“要。”

手掌轻动。

“ff，怎么样？”

“还不错。”李牧来到咖啡店门口。

推开门，叮当，铃铛摇晃。

冷飕飕的气流包裹全身，他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