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且听我等狡辩

“好！”

一声叫好声，让大帐内的众人，顿时回过头来。

金山卫和青村中前所的五人，面色愠怒的看向替齐子安叫好的郑忠。

只见乃是一名身穿水师将袍，身后跟着两名水师兵丁的人，而那穿着将袍的人，正面带讥讽的看着他们。

你水师的人，还能管到我们金山卫和青村中前所？

我等被齐子安骂，那是因为人家是咱们的顶头上司，是五军都督府的人。

水师的人，什么时候能随意折辱卫所官兵了？

青村中前所的余大兴面带微怒，目光阴沉的盯着他并不知晓其身份的郑忠，似乎下一刻就要出声开怼。

倒是金山卫指挥使程远亮，更加的克制和冷静。

如今，已经年近四十的程远亮，正值壮年，一开口便气势宏亮：“敢问这位，是水师何人？”

郑忠没有当即开口，目光淡淡的在目露怒意的青村中前所千户余大兴脸上停留一下，然后扫过程远亮，看向对面的齐子安。

郑忠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立即开口喊道：“快！将太孙的谕令送进来！”

无非就是他有罪，但都是因为松江府兵力短缺，才会让沿海防备疏松，给了倭寇可乘之机。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和兴奋。

“你！”余大兴张口一滞。

齐子安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太孙的这份谕令。

郑忠同样听出来了，他冷哼一声：“兵力空虚？将军倒是忧心军务了……可咱家怎么听说，齐将军当日并未曾要将军们调派官兵支援，不过是要将军们及时赶来，商议防备倭寇之事？”

“本将金山卫指挥使，程远亮是也！本将倒是不知，水师如今是越发的硬气了啊，身在军伍竟然不知军中上下尊卑。”

程远亮一下子再也忍不住，就要开口质问郑忠，有没有将他们金山卫给看在眼里。

程远亮的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惊讶，更是不由的潜伏着一丝凝重。

这人竟然就是新近，那个被三宝太监收为义子的幸运家伙？

如今更是担着总督扩建操练水师的郑忠？

金山卫指挥使程远亮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人，竟然就会是郑忠。

他不愿意招惹眼前这个，从宫中出来的宦官，可对方却是咄咄相逼，在他的余光里，同样看到已经训斥了他们一个早上的齐子安，目光之中同样是带着些凝重。

听着郑忠要他们自裁谢罪的话，余大兴两眼瞪大，嘴里大声的吐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见参谋们都忙完了。

齐子安正色，沉声：“念。”

外面的幼军卫官兵，听到帐内传来应允，立马走出帐内。

谁人能亲自伺候皇帝？

自然是太监宫女。

心中有些尴尬于被一介宦官问倒。

就算是如今，隐隐有军中第一人之称的张辅，也有过因为犯错，而被处罚过。

郑忠如今是三宝太监郑和的义子，更是暂为拓林村新建水师总督。

地方卫所调派官兵，护卫府城安危，是常规举动。

堂堂正三品的金山卫指挥使，岂是连一碗粥都吃不到的人，还要去水师大营里才能吃上？

程远亮脸色越发的阴沉，他被齐子安训斥的不敢反驳不假，但水师的人，他却是不惧的。

齐子安终于是再次看向程远亮等人。

程远亮满怀懊悔，沉声请罪：“启禀齐将军，末将肩负守备松江之责，因兵力有限，疏于防备，致使拓林村惨案发生，末将自请罪责。无论将军如何惩处，末将甘愿受罚。但请将军应允，哪怕是让末将做一介兵丁，也不要将末将赶出军中。末将便是只做军中一员兵丁，也要于阵前杀尽倭寇，替我大明百姓报仇！”

这是中规中矩的解释。

我是清白的！

听我狡辩！

大明军伍之中，能做到指挥使、千户一级的将领，哪一个没有被上官因为种种原因处罚过。

程远亮强撑着挺起腰板：“齐将军，末将当日徒然听闻拓林村惨案，亦是愤怒不已，若非军中相劝，末将便已领兵前往。末将当日知晓有齐将军率领太孙亲军到来，为防备倭寇，末将只得忍下前来之意，为防倭寇再犯，于军中调派官兵，增加各处守备。如此，这才在今日来此请罪。”

深得不带一个脏字，讥讽怼人的本事。

郑忠却是深得兵法要义，乘胜追击：“将军是要与咱家抢饭碗？可不兴这样啊……”

“齐将军，早上要人送来的海鲜粥如何？”郑忠显得很是认真，目光语气之中带着真诚。

只因为，他能有如今，都是因为太孙。

余大兴咬牙切齿：“郑公公，这是在羞辱我等？要与我等一较长短？”

他这话已经是明示了。

但是，他同样不能真的将程远亮等人怎么样，朝廷并没有给他节制松江府卫所的权利，这个权利是属于太孙的。

参谋团中的一人站起身：“回禀将军，第一批水泥在我等出发离京之前，已经装船完毕。近几日就能抵达，随行还有三千名南疆工人。”

“郑公公！”程远亮语气加重，长叹一声解释道：“郑公公需得知道，军阵之上，分则败合则胜。数千官兵前往护卫府城，我等驻地已然兵力空虚，若是再分兵而出，难免会被倭寇觅得战机。”

总结一下程远亮的话。

被暂时夺取军中职务，并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他没有当即行使统管松江军务的权利，而是转头看向帐内年轻的军事参谋们：“应天那边的水泥，何时能够送到？”

这是事实，程远亮在称述着，有关于拓林村惨案，为何金山卫和青村中前所无法及时救援。

太孙的谕令很清楚。

郑忠的眼神已经是轻飘飘的看了过来，他嘴角微微一扬：“敢问这几位何许人也？有没有吃早饭？咱们水师大营里，还剩了几碗。”

他们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所以站在这里，忍受着齐子安的咆哮和问责，就是因为外面那三百零八座新坟。

身为五军都督府佥事的齐子安，大概是有一些的。

最后一句，余大兴的语气分外怪异，眉目之间略带些挑衅。

齐子安重重的冷哼一声。

程远亮这是在讽刺郑忠是个不知兵的人。

你他娘的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齐子安在沉吟着。

噗的一声。

这话很侮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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