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夺过万先生手上的拐杖，将他按到沙发上。

“师母，我这不也是想替老师长长脸嘛！有了我这笔捐款，我保证评奖更名的事几天时间内就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名气比雁冰文学奖还大。”

“我这怎么叫功利主义呢？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林为民看向黎玉茹，“师母，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佟钟贵选了一个四楼的南向户型，在他看来，一二楼太低，六七层太高，三四五层最好，不高也不低。

她转头看向林为民，“为民啊，哪能捐100万啊？太多了，太多了！”

居燕京大不易。

佟钟贵如今已经结婚，育有一女，户口本上一家三口，所以选房只能在75平的户型当中选择，这个户型也是社里家属楼当中的主力户型。

国文社jz建房，最贵的房子300块钱一平米，放眼整个燕京也找不到这样的价格。

他来到办公桌前，这里有施工单位帮忙统计的房源表格，已经有主的房源后面都跟了房主的名字。

职工们当然都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到了选房子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因为没选到合适的楼层、户型和朝向而抱怨，在这种焦躁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家的情绪都很敏感。

林为民恢复了几分正经，说道：“老师，您先消消气，我这不是来跟您商量嘛！”

林为民离开万先生家的时候还不到三点，他没回国文社，而是选择了回家。

没有了师生二人的剑拔弩张，客厅里又恢复了常态，黎玉茹这回直接坐了下来，怕这俩人说一说又说崩了。

从上午选房开始，国文社内就开始弥漫着焦躁、急切、激动、喜悦混杂的情绪。

这几年他身体不好了，林为民来的也少了，再加上林为民在创作上日益成熟，师生二人在创作上探讨的机会少了很多。

这些年凭借着自己的笔杆子，他已经过上了比绝大多数老百姓都要宽裕的生活。

今天的国文社没比昨天好到哪里去，为了选房子和交房款的事闹的人心惶惶。

万先生笑道：“小孩子有些生气总是好的。”

连社里的保卫小周今天都严阵以待，装备整齐。

佟钟贵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又聊了几句评奖的事，万先生说起了《南海十三郎》。

“好，下回我带上她。这小丫头现在调皮的很，来了有你头疼的。”

因为是最好的楼层和朝向，佟钟贵交的是300块/平米的标准，一共22500块钱。

连续四五个人选房的时候没交房款，说是之后再交，财务也没说什么。

翌日再上班，国文社依旧延续了昨天的热闹。

昨天是抓阄，今天则是选房子，阵仗比昨天还大。

“选3、4号楼的一点不比其他楼少，高楼层的户型选的人也不少。”

林为民的每一部作品发表之后，万先生都会买来读一读，以前林为民来的勤，他经常会跟林为民探讨创作过程中的利弊得失和心得体会。

“捐款的事你就不要想了。拿我的名字搞评奖，我本来就不同意，你这么做，是站哪头儿的？”

“可能你自己不觉得，但在我们这些看小说的读者眼里，这部小说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你创作生涯的一个分水岭。你21岁就写出了《霸王别姬》，写《南海十三郎》时正好33岁，一个轮回。

黎玉茹露出几分惊色，“100万？”

一上午的时间里，他已经听惯了同事们各种欢喜、抱怨、争吵的声音，到了下午他选房的时候，经历了一上午的亢奋，很多人已经有些麻木和倦怠，财务办公室没有了上午的喧闹。

进了财务办公室，先选房子，确定之后签合同，施工单位的人帮忙填写资料，职工交放款，财务开收据，银行的人当场收钱。

“是评奖的事吗？”万先生质问道。

要保持住这股劲头，千万别松懈。一旦松了下来，好作品就没那么容易出了。”

黎玉茹看向林为民，林为民一脸委屈，“师母，我冤枉啊！我这不正跟他说评奖的事嘛！”

聊了半个多小时小说，万先生说道：“好久没看见你们家小豆包了，下回来的时候记着带上孩子。”

他的狡辩让万先生更生气了，“你看看，你看看，越说越不像话。你当评奖是打广告吗？我不同意拿我名字来搞评奖，你还偏偏要捐款，要广而告之，专门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挺好的人，当了几年官儿，满身的功利主义！”

交完了房款，佟钟贵出门，又有新人进门来选房。

佟钟贵真心觉得社里这次的分房充满了浓浓的人文主义关怀，一看就是林老师的手笔。

“少钱，还能住的实惠，这比什么都强，我想这也是社里的初衷！”佟钟贵说道。

比起虚妄的面子，生活本身更加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