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希看了一眼,忽然尖叫出声:“阿歌,爸爸不吃辣!”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挽歌自然没话说,但江衍......
“这个要因地制宜了。”
这深更半夜的,小娇妻长得盘靓条顺的,榕城的治安又不太好,江衍怎么能放心?
“哦,那怎么施呢?”
秦挽歌不懂蒋欣然为什么要纠结于一杯水,但往往越刻意的东西就越不寻常,在常人看来此刻也许是危机解除了,但她秦挽歌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她现在越发的肯定,这水里有猫腻,只是具体是什么,她猜不透。
不是她这人心眼坏不把人往好处想,是蒋欣然变脸太快,这刚刚还给她甩脸子呢,这会儿就来献殷勤了,她要真信了,那她也就离脑残不远了。
吧唧一口后,小哲希终于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爸爸阿歌,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蒋欣然终于聪明了一次,她瞪大眼睛:“你以为我会在水里做手脚?”
补偿吗?她根本不稀罕!
“你干嘛对一个小孩子这么残忍?”秦挽歌不悦的瞪他一眼:“不就是亲一口的事。”
“凌霄。”
把江衍毒打一顿后,她怒气冲冲的拉开车门,拎着包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巧你妹!
好吧,蒋欣然确实是在跟她笑,那笑看着......挺渗人的。
秦挽歌的生猛江衍是知道的,可这也太生猛了吧?
死鸭子嘴硬约莫就是蒋欣然时下这幅摸样,江衍搞不懂,从前的那个蒋欣然不是这样的,她任性,她撒泼,但她从来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蒋佳然听。
“你管得着姑奶奶吗你个渣男!”秦挽歌眼睛瞪得像铜铃,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只是回头骂了一句就撒丫子继续朝前走。
秦挽歌果断转过头:“宋牧啊,你说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应该怎么办呢?”
秦挽歌自我催眠,走的飞快。
秦挽歌已经忍无可忍了,她郑重的看向聂远:“我要进去。”
真是毫无防备的被秀了一脸血。
“我没有。”
后果就是,撑到肚子都快要爆炸。
江氏是个很不人道的公司,年假短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居然只有三天。
那个宠着她惯着她的阿衍消失了,现在的这个,是爱上别人的江衍。
秦挽歌回头,朝着江衍抬了抬下巴:“能不能停下车?”
她正出神,就听身后传来江衍的声音:“我有急事要去公司一趟。”
一瞬间内心积攒的所有委屈和怨愤都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般爆发出来,秦挽歌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几秒之后,她像个疯子一样拎起手里的包劈头盖脸的朝江衍砸去:“江衍你个混蛋,去死吧!”
江衍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一双狭长乌黑的眼睛含了浅浅的笑:“瞧你那点儿出息。”
正好遂了秦挽歌的心愿。
黑色宾利在马路上疾驰,秦挽歌小心翼翼的看看江衍:“你今天心情不好?”
这可怎么办呢?
片场,宋牧问她时隔一月他的演技有没有变得炉火纯青,秦挽歌在发呆,想江衍。
“有吗?”江衍别扭的转过头:“我不记得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秦挽歌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蒋欣然会跟她笑?
“你不懂。”
这一刻,秦挽歌毫无疑问,她这是无法自拔的陷入爱河了,还是中毒很深的那种。
“嗯。”
他也不知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整个人都不痛快,胸腔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去咽不下去,烦躁至极。
江衍松开她,抬手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角:“在这儿等我一下,一会儿一起回家。”
“试探。”宋牧双手环胸,高深莫测的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老神在在的跟个神棍似得故弄玄虚。
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
他迟疑的惊呼出声:“等等,站住!”
满地白的文件铺满了地板,总裁办公室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洗劫,两个姑娘就站在这满地的狼藉中,发丝凌乱,衣衫凌乱,泫然欲泣。
秦挽歌摸摸鼻子,好吧,算她没说......
爸妈,我会幸福的,一定。
不远处的长椅上有一对相拥而坐的情侣,女孩儿手里捧着热可可,男孩儿正蹲在她面前帮她......系鞋带。
不过这也怪不着江衍,秦挽歌只淡淡吩咐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秦挽歌,不许动。”
“没有。”
车厢里突然有一瞬的安静,还是很尴尬的那种,江衍挫败的用手捋了一把黑色的短发,深吸一口气:“抱歉,我不该跟你发火。”
他声音里的怒火吓了蒋欣然一跳,她后退一步,瑟缩了一下肩膀,有些心虚的看他一眼:“你干嘛跟我发这么大火......”
可是,秦挽歌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她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小臂:“蒋小姐,你还好吗?”
江衍对她近乎粗暴的态度叫她很气愤也很难过,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朝着江衍大喊:“水啊,不然能是什么!”
聂远蹙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秦小姐你的腿抽筋了?”
秦挽歌闭上眼,再睁开。
他一脸肃然的盯着小哲希:“江哲希,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男人之间是不能亲亲的。”
是不是做了?
他慢慢垂下眼睫,抿了唇,许久,他静静的吐出一句:“我没忘。”
“每时每刻都在不由自主的想他。”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上次,她还是捉弄到了江衍!
秦挽歌吃的欢快,中途还十分贤惠的伸手给江衍夹了一筷子。
人类一般烦躁,大多可以归结为一个原因,对现状的无可奈何。
“说来听听。”
总裁办公室。
一句话,把凌霄吓得够呛,要知道江衍这厮,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别介,跟你开个玩笑,什么正事?”
可她想了半天,终是没推开门。
秦挽歌紧紧的闭上嘴巴,目光有些幽怨的直视前方,捧着手里价值不菲的包包抠啊抠。
江衍离开,秦挽歌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主卧。
“可是我爸爸的真的不能吃辣,一口都不能吃,否则会生病的。”
“嗯。”
蒋欣然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车子行驶出不过五米,就有一个药店,惠康大药店。
做作的表情配上做作的声音,蒋欣然鼻子都快给她气歪了。
江衍他......果然很暴躁啊。
然后她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了办公室,头也不回的那种。
她拉开车门,冷着脸坐进去,然后很大力的甩上车门。
可他心情不好个毛,该哭的人是她才对啊!
“做什么?”江衍的声音不冷不热。
“我没做什么呀。”
从前她是多的冷静镇定波澜不惊啊,可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扑到江衍,从前的秦挽歌已经彻底从她的身体里分离。
“蒋欣然!”有史以来,江衍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喊蒋欣然的名字。
眼见秦挽歌越走越远,江衍三下五除二发动车子,追。
“没有干。”聂远当即替总裁大人澄清。
秦挽歌恨不得一把把手里的要劈头盖脸的砸在江衍那张伪善的脸上!
咧唇,冷笑,后背微微颤抖,她缓缓回过头,终于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那双乌黑的眸里含了太多的失望,她问:“江衍,你当我秦挽歌是什么人?”
像江衍这种成功人士,屁股后面一般跟着成千上万的追求者,要他纡尊降贵的去追求一个女人,他必然难以启齿,可她又不肯主动表白,这就使得总裁大人陷入了一阵狂躁的境地......
黑色的宾利慕尚却已经像只黑色的猎豹一样冲进川流不息的车流,只余下一团臭烘烘的尾气淹没了呆若木鸡的小交警。
“爸爸......”
然后秦挽歌未说完的话就被淹没在江衍如狼似虎的激吻里。
第二天醒来时,她下楼,饭桌上却没看到江衍。
聂远:可能就是因为你总裁才会这么暴躁......
视线焦灼在眼前那道娇小瘦弱的背影上,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就这么蔓延开来,灌满整个心口。
回来时,江衍正斜斜倚在车身上,唇角叼一支烟,眼睛因为烟雾的缘故微微眯了起来。
秦挽歌发现,自己的底线真的是越来越低了,真没出息。
真是一个老流氓啊啊啊啊!!!
六年前的记忆争先恐后的闯入脑海,一遍一遍的刺激着大脑皮层,记忆从来不曾模糊,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他曾以为坚定不移的感情慢慢变得浅薄了?
唔,这么说,她该主动出击了。
“嗯。”
小袋徐徐飘落,落在蒋欣然的脚边,上面一串复杂拗口的化学成分名称,而这些化学成分组合起来,是避孕药。
录用棚,宋牧问她他的新歌有没有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秦挽歌在发呆,想江衍。
黑色的发丝下,她的肩膀开始耸动起来。
然后,迈着小碎步的少女秦挽歌就被聂远截下了。
然而等了半天秦挽歌都没反应,过了许久,才见她眼睛一亮,一拳捶在他心口:“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蒋欣然手里还坚持不懈的捧着那杯水,尽管那水已经洒了大半。
“提前性教育很重要,哲希应该学会。”
江衍只能把车停在路边。
宋牧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秦挽歌的脑门:“大冬天的你发什么春啊。”这一上午的,魂不守舍的,还时不时的傻笑几声,根据他多年的恋爱经验,秦挽歌绝壁是惷心萌动了。
可这就是真的,江衍踩下刹车,找了一棵树,把车子停好,他问:“要我陪你去吗?”
这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
那是她的第一次啊,他就这么不在乎吗?
所以他越发的烦躁。
她迷迷糊糊的转过身。
当姐姐那两个字再一次刺入耳膜,江衍沉默了,沉默的可怕。
她问张妈:“少爷呢?”
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呢?
秦挽歌安抚了许久小哲希才勉强笑了笑,但他提出来一个要求,要亲亲。
唔,好像是公关部的,她稍稍有点印象。
江衍心里的那块儿冰已经化了,捂化它的,却不是她。
于是她的心底真的就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勇气,撑着她,一步一步走过这绝望丛生的境地。
她一个女孩子去表白会不会显得不太矜持啊......
秦挽歌头垂得低低的,咬牙切齿道:“避,孕,药。”
“你可以故意做一些亲近他的行为,看看他什么反应,或者故意做些可能会令他生气的行为,看看他是否在意你。”
江衍迎上她的视线,那眼底的质问竟让他不能直视,淡漠的伪装出现一丝裂缝,怕就这么被她看穿,他别开视线:“都是成年人,不过一场意外,你何必当真?”
“......”
车子重新启动。
所以他们只跟小哲希待了一晚。
“可爸爸你上次不也亲了我?”
“哦。”
被她打的感觉真好,至少,他心里的愧疚减轻了那么一点。
两人从别墅出来,径直买了去了陵园。
蒋欣然还是不说话,几秒之后,无声的收回视线,恶狠狠的甩上门。
“那你......”
秦挽歌放下手,折身回自己的房间。
江衍推开门时,就看到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你抓我的头发,我抓你的咪,咪,场面十分混乱。
这不是真的......
车上,江衍拨通一个电话。
她一摊手,歉意十足的看着蒋欣然:“哎呦,不好意思蒋小姐,我有洁癖,不能用别人用过的杯子呢。”
秦挽歌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她把头扭向车窗外。
又等了一会儿,两小姑娘还是没有出来,秦挽歌的耐心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冷静镇定了,她上窜下跳,坐立不安,跟动物园刚被放出来的猴子一样。
江衍江衍,六年的时间,他终于还是变了。
两人跟好多年没吃饭似得,欢呼一声就探了筷子。
正不知所措呢,就见江衍毫不在意的拿了纸擦掉手上的血迹,然后发动了车子,脸上始终挂着一种迷之微笑。
江衍脸色很不好,他一把甩开蒋欣然的手腕,劈手从她手里夺过那杯水,冷冷道:“解释,这是什么?”
“那你到底亲不亲?”
她看向聂远:“总裁跟两个小姑娘干什么呢?”
两天,她等来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江衍知道她听到了。
他上前,一把拽住蒋欣然的手腕,强行将她拽开,拖走。
他说的风轻云淡,秦挽歌却听的心如刀绞。
说完,宋牧一脸喜滋滋的看着秦挽歌,他的心里有个不争气的小宋牧在摇旗呐喊,快亲近我呀......亲近我呀......亲我呀......
时隔一月再去陵园,秦挽歌的心境竟无比平和,她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她没有。
江衍的情绪莫名的低沉下去,一直沉一直沉,沉到了谷底。
“你喝了这杯水,我就当你我之间冰释前嫌,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蒋欣然一脸正色的把水递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言辞恳切。
“好呀好呀,来呀。”
她红着脸戳戳他的胳膊:“哲希还在呢,这样不太好吧。”
秦挽歌踮着脚尖从门缝里看啊看,什么都看不到,倒是有女人的压抑的惊呼声和尖叫声传出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会一直停在原地。
“可是......唔......”
不过秦挽歌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距离他约莫有百米,恰逢红灯,江衍就这么被无情的拦在了红灯之后,他果断闯红灯,却被一个不长眼的小交警拦住,眼睁睁看着那辆破烂的出租车载着秦挽歌“嗖”的一下消失在拐角处。
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型,确认形象一如往日般甜美,秦挽歌唇瓣荡出浅浅的笑意,矜持又淑女的朝着总裁办公室门口走去。
不过,看江衍的表现,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秦挽歌就等这一句呢,这会儿恍然听到,都感动的快要落泪,如被大赦般转身就走。
她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秦挽歌,一双眼跟幽灵似得,看的她浑身发毛。
然而,她的肩膀却落下一只毫无温度的大手,将她死死按住。
江衍微微怔了一瞬,视线从药店移回到秦挽歌的脸上,此刻这张脸正风轻云淡的凝望着他,那双眸子里写满了不在乎。
这样的江衍好怕怕哦......
“帮我找个人。”
“谁?”
“秦挽歌。”
“新欢?”
江衍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闲闲搭在车窗上,眯眼看着远处的流光溢彩,眼底温和的像是漾了一池春水,唇角微勾:“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