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行李箱离校那天，她在学校的香樟树下看到了顾景笙，头顶的香樟树依旧开的那样茂密，一如从前，可她知道，她不再是从前的秦挽歌，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顾景笙。

“你们在做什么？”江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两人，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你是病人家属？”小护士脚步一顿。

良久，秦挽歌面色认真的抬眸，对上江衍有些过分冷漠的眼：“阿衍，孩子是无辜的。”

在快递小哥的指引下，十分艰辛的，她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看到了快递小哥的身影。

那些曾有过的美好，风和雪知道就好。

这四年，她一步一步走出曾经不堪的过去，一步一步走向未来的美好，褪去满身的伤疤，跌跌撞撞，却也破茧成蝶，成为全新的自己。

学校外的小店里，热气腾腾的火锅蒸汽里，跳动的光斑迷糊了所有人的脸，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珍重。

医生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谁是病人家属？”

“......”秦挽歌有些无语的看他一眼，这是又生气了？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吃？简直是个行走的醋缸！

没有人可以永远留在原地，也没有不散的宴席。

“没错，你不知道？”

“......”每天都待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毛啊。

江哲希眨巴了眨巴黒梭梭的眼睛，一头扎进秦挽歌怀里：“阿歌你要快点给我生个弟弟妹妹，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凌霄微微怔了一怔，才道：“她还没告诉我。”

“我的话就是公平。”

“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一个人睡咯？”

“现在你可以继续抱着你的一起睡。”

江衍倚在走廊的长臂，视线在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上徘徊，神色有些疲惫。

江衍一言不发，转身。

手术完毕是在一个小时候。

眼前人正是让她感动的心上人。

某男拿开她的手：“你挡着我亲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可是我并不想一个人睡。”

江哲希吃完第一个提拉米苏后，谈判正式开始。

凌霄神色一震，随即垂下头，面上尽是懊悔之色。

“颅内有出血，正在手术。”

“对了，爸爸，我看中了一款......”

“江衍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秦挽歌开门见山。

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被掐断，戛然而止。

“喂......”秦挽歌还要说些什么，电话那端却只剩下一阵忙音，快递小歌掐断了电话。

江衍的心口微微动了动：“我不是故意要赶你走，而是，我准备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

“那你去告诉她，你想一个人睡。”

两人缓缓走出卧室，秦挽歌听到小哲希欢呼一声扑倒在床上。

凌霄在医生对面坐下，面色焦急：“医生，她怎么样了？颅内出血很严重吗？”

“真的？”

秦挽歌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毕业季。

良久，他转身，重重的靠在墙壁，跟江衍并排，尔后仰起头闭上眼睛，紧紧抿住唇瓣，冷白的灯光下，他的羽睫在剧烈颤抖。

秦挽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气氛一阵尴尬，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四目相对，江衍散发着幽光的眼眸好似要将她吞没，许久，才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不甘心的起身：“等着。”

主治医生办公室。

江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视线落在她面上，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没有。”

江衍坐在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是猜测，是探究。

他死死的盯着小娇妻的胸口，那是他的专有领地，别的男人怎么能碰？就算是江哲希也不行！

江衍一手拿着手机，狭长的眼带着危险在秦挽歌姣好的身形来回流连，几秒后，却见他神情一变，瞳孔猛地一缩：“什么？医院？”

江衍没说话。

这一别，东奔西走，再见怕是经年之后。

“喂，是秦挽歌秦小姐吗？楼下有你快递。”电话那端快递小哥的声音有些焦急。

她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头，她看起来有这么可怕？

秦挽歌一愣：“您搞错了吧，我没快递。”

那种直捣内心深处的喜悦，几乎让他欣喜到不知所措。

他在江衍身前站立，大口喘气，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他看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断断续续的问：“里，里面情形怎么样了？”

“或许这件事是你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但是，答应我，试着去接受哲希好吗？”她微微前倾，凑上前来，一双眼眸清湛的望进他的眼底。

这个人究竟是谁？

秦挽歌大抵能明白他此刻的心境，可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难为他这些年把哲希留在身边了。

―――――

江衍挂断电话，面色肃然的拿了车钥匙往出走。

当晚，小哲希就领着移居到了隔壁，秦挽歌跟过去抱住小哲希：“是不是你爸爸又跟你说了什么？别怕，你跟阿歌说。”

“小哲希晚安。”她扭过头冲小哲希甜甜笑了一下。

“我还记着你答应我今天用后入式。”

秦挽歌不可思议道：“你每天就记着些这？”

可喜悦过后，却有一种后怕的情绪慢慢涌上来，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孩子随着这场车祸没了，他会怎样？

拉开啤酒罐的一瞬间，泡沫四溢，杯酒交错间，隐约有谁提起曾经年少无知的趣事，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下来。

“可是爸爸，我真的不敢一个人睡。”

这么想着，秦挽歌欢快的下了楼。

“......”

在这聒噪的环境下秦挽歌实在无法跟某禽兽一样心无旁骛的继续接吻，她偏头躲开他，抬手挡在自己的唇瓣：“去接电话。”

江衍有些头疼的扶额：“只要你肯一个人睡，你可以提任何意见，但是，如果你不能一个人睡，我就没收你所有的玩具和游戏卡。”

秦挽歌又问：“那哲希知道这件事吗？”

“......”

她不太懂，为什么快递小哥要找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让她取快递，这里四下无人，冷风阵阵，看起来是个杀人分尸的好地点。

这一刻，她心里没有遗憾，没有惋惜，有的只是释然和恬淡。

江衍双手交叉，置于桌面，神色清冷：“我建议从今天开始晚上你自己一个人睡。”

江衍和凌霄对视一眼，须臾，凌霄上前一步：“我。”

几秒，撇唇，毫不在意的上楼。

“我会的......”

洗完澡出来，她看到了刚刚回来的江衍。

办了离校手续，领了毕业证，便再也不是这个地方的学生。

好吧，她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很心急的快递小哥。

“一个多月的身孕？”凌霄不敢置信。

秦挽歌老脸一红。

小哲希瘪着嘴，很不开心的样子。

江衍视线重新转向手术室，眼底变得幽深。

她从来没想过哲希竟然不是江衍的儿子，养自己的女人跟别人生的儿子，别说是江衍，就是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大概都会心有芥蒂，更何况是江衍这样骄傲的男人，自己深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生孩子......那应当是致命的打击了。

“一个多月的身孕？”凌霄不敢置信。

“他两岁那年。”

“不是你跟你前女友的？”

那便是意外。

“不说今晚分房......”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拉过秦挽歌：“该回去睡觉了。”

“可阿歌很愿意跟我一起睡。”

秦挽歌站在阳光下眯眼看着他，要说这四年她最大的收获，还是江衍啊。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六月。

“买！”只要老婆还是他的，什么都好说。

沉默。

江衍终于回过头，很严肃的看着小哲希：“晚安。”

虽然她不记得又在网上买什么东西，不过，说不定是有人给她寄东西了呢。

听起来，似乎挺严重。

快递小哥一看：“不好意思，我看错了，你们名字很像，而且，电话号码也很像，抱歉，打扰了。”

虽然还是不开心，但小哲希还是点了点头：“那爸爸你抓紧时间快点儿生。”

把手机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上楼洗澡。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凌霄百感交集，欣然居然有孩子了，她怀了他的骨肉，他就要当爸爸了！

这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看起来像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跟哪个女人共同孕育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结晶，他甚至不怎么喜欢小孩儿，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却勇气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

那种直捣内心深处的喜悦，几乎让他欣喜到不知所措。

可喜悦过后，却有一种后怕的情绪慢慢涌上来，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孩子随着这场车祸没了，他会怎样？

这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他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