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泸怔了几秒,朝着她走过去。
生平第一次,她意识到,原来天体长这样。
“我不会再去找她了,这件事,我已经彻底解决好,你放心,阿歌。”
这套装置摆弄起来有些复杂,不过贺青泸的脑袋瓜天生比别人多几道褶子,他毫不费力的把一整套装置弄好,又去整理食材。
“什么事?”
“那个长得很像竖琴的是什么?”秦挽歌不自觉的发问。
——不了,我这就回,你在房间里等我。
太强了,这个男人除了生孩子简直无所不能。
秦挽歌不再惊讶了,她习惯了,贺青泸这个人,根本就是现实版的哆啦a梦。
贺青泸不知什么时候也趴下来,和她并肩,他说:“那叫天琴座,北天银河中最灿烂的星座质疑,因形状犹如古希腊竖琴而命名......”
“天文望远镜。”
这帐篷不是很宽敞,但容纳两个人足够了。
下午的时光,河水清澈,阳光明媚,河面微波粼粼,是个不错的好光景。
她声音里的委屈显而易见。
很难得,不过也正因为这难得,才显得更为昙一现的惊艳。
帐篷,烧烤要用到的新鲜食材,烤架,他甚至还带了胡椒粉孜然粉......
她扭过头,抬了抬下巴:“这个是什么?”
她停下了脚步。
秦挽歌看的目瞪口呆。
——好吧。
“你对天文有没有兴趣?”
“吃了。”
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草坪上找地方支了帐篷野炊。
“......”卧槽,听起来好血腥。
他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江衍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半晌,他吐出一句:“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江衍显然是无法冷静了。
她扭头看向挂在墙面的表。
这种事完全难不倒她。
“趴下。”
她站了几秒,想到什么一样,风一样小跑回房间从被子里翻出手机。
他说:“来。”
然后秦挽歌真的就拍屁股回帐篷去了。
果然,她就知道不会是江衍。
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她看不真切,却依旧觉得那张脸上应当是带着冷冽和寒风的,否则为何隔这么远她都能察觉到那冷气。
她垂头,右脚下意识的在台阶上画圈,发出细微的悉索声:“你还记得我?”
“......”这只是我兴趣爱好之一。
他风尘仆仆。
秦挽歌还在脑袋里想着怎么宰这几条鱼,贺青泸已经折回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包装袋。
沉默几秒,他才再开口,问的却依旧是方才那句:“你现在在哪儿?”
他拿了饵料,临行时又问老板借了一只桶和一个折叠椅。
她酿酿跄跄的绕过天文望远镜被他拽出来。
秦挽歌窝在江衍怀中,他的身上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出了薄薄的汗,黏黏的,她从前最受不了这种感觉,此刻却死死的贴着他,一刻都不愿分开。
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最好,不能的话,就不能吧,兴许有一天他会爱上别人呢。
“大概在凌晨两点。”
“你看我做什么?”贺青泸扭过头来,一张脸在闪烁的火光下惊艳十足。
什么蒋佳然,什么爱恨情仇,都去死吧!
江衍瞪他一眼,嗤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们?”
密云水库空气相比起市中心来简直是强了不止一倍,夜空群星闪烁,深邃美丽。
贺青泸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暖,好像有种冰雪融化的力量。
电话这端,江衍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北京的雾霾还是别的。
一场欢愉,大汗淋漓。
这一刻,在漫天的星光之下,在呼啸的风中,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肌肤相亲,赤luo相对。
贺青泸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站在比他高三个台阶的地方打电话,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不再是那种压抑的不愉快。
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是要跟她来一场现场直播?
她觉得,她还是默默撸串吧,说太多话容易暴露她的智商。
贺青泸后来又说了什么,秦挽歌一句也没听清,她完全被这些未知的新奇的东西吸引了。
“......”嘿嘿嘿,这人还真是不经夸,她就想问一句,这位物理学教授,您知道谦虚两个字儿怎么写不?
秦挽歌抬手快速的抵在他胸口:“江衍,冷静......”
秦挽歌正在气头上,脑袋一热,就蹦出一句:“你以为呢。”
她思绪胡乱的飘飞着,想江衍,想蒋佳然,最后却想到了江哲希。
秦挽歌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帐篷。
呃,她可以说没有吗?
江衍就站在天文望远镜前,将镜面堵得死死地,月光自他背影洒下,将他的身影勾勒的高大又料峭,在风里竟有一股莫名的寂寥。
她在接通电话的同时唇角不自知的微微勾了起来。
秦挽歌挑眉:“你先坐着,我回帐篷里补个觉先。”
她慌忙从帐篷里爬起来。
那端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点点头:“有。”
江衍将她抱的紧了些,一只手把她的手指抓在手里把玩:“别愧疚,这是他的选择。”
帐篷里,他将她放下,高大的身子立即欺身而上。
须臾,他问:“你要回去了?”
他们以最疯狂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管她有多不喜欢蒋佳然这个人,对江哲希,却始终是心疼的。
看着贺青泸满含期待的目光,秦挽歌默默的把那句没有咽了下去。
收了用具两人并排坐在贺青泸带来的薄毯上,秦挽歌仰头望天:“流星雨什么时候才会有?”
呃,他喜欢的姑娘果然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秦挽歌站在烤架前撸着串,一双眼满是赞赏的看着身侧的贺青泸,这次的赞赏绝对是真心实意。
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
电话那端传来江衍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他问:“你现在在哪儿?”
这一觉睡的着实香,秦挽歌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已经是漫天火红的余晖。
江衍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他的薄唇明明薄凉,所到之处,却像是燃气大火,她被他吻得浑身酥软,就要变成一滩水。
“国家天文基地。”
贺青泸没再说话。
“那些鱼怎么办?”
秦挽歌点了点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秦挽歌小心翼翼的扫他一眼:“你来了?”
不是不生气,不是不委屈,只是,好像更想见到他一点儿。
她腹诽几句,跟在贺青泸身后出门。
门被她敲的啪啪响,却半天不见有人出来。
“今晚真有流星?”
他现在在做什么?
贺青泸把折叠椅拆开,坐好,又拿了钓鱼竿挂了鱼饵,扔进水里,便静静的等待着鱼儿上钩。
“秦挽歌!”一道低沉且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自头顶想起。
粗略的扫过,才知道贺青泸是去楼下不远处的小河边钓鱼去了。
她只想要占有他。
她甚至专注到连口袋里手机想了好几遍都不知道。
幸亏这天文望远镜质量过硬。
“这样会不会把它们闷死?”秦挽歌下意识问了句。
她弯腰凑过去:“钓了多少啊......”
鱼不是很大,贺青泸招呼秦挽歌过去把鱼连同水一起倒进包装袋里密封好。
“好。”
挂断电话,秦挽歌去洗漱。
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此刻她的那双眼含了怎样的期盼与温柔。
许久,江衍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清浅,不再沉重,他扭头看向秦挽歌。
江衍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阴森森的看着她,跟头暴躁的狼似得。
她开始自己动手支帐篷。
夜很静,帐篷外风声飒飒。
贺青泸站在帐篷外,不知站了有多久。
直至那帐篷不再晃动,直至里面渐渐的变得安静,他才收回视线,揉了揉酸痛的腿,低头的瞬间,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眼里轻轻晃了晃。
他忍住,没让它掉出来。
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只要她幸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