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终于放开了她,满面的笑意。
没什么事情比她开心更重要。
他也有肌肉,不过不是那种块儿头极大的,而是薄薄的一层,附着在匀称的骨架上,看起来既有美感又不失力度,很是赏心悦目。
脱掉衣服,她浑身软滑,触感好的不得了。
蒋佳然抿了唇,不再看他,把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她怎么能不恨他?
他微微一怔,抬眸,蒋南看着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莫名的沉稳。
蒋南俯身,把手里的面放在书桌上,面刚出锅,散发着腾腾热气,上面漂了土豆,肉丝还有翠绿的香菜,他说:“趁热吃。”
浴室里,蒋南打开了冷水。
楼上的卧室窗帘还拉着,屋内一股死气沉沉的意味。
除夕,是个重逢的好日子。
蒋南这个人永远是这样,无论何时,浑身都炙热无比。
“我女人。”
蒋南忽然凑过来,抬手扳过她的脸,叫她直视他,他的眼黑的发亮。
蒋佳然听到他平稳的脚步声,投了视线过去。
蒋佳然将煎蛋装到盘里,面色有些不自然:“是做给你吃的。”
蒋南像是没听到一样,他一只手穿过她的腰际,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下,轻轻松松的将她抱起来。
厨房。
她没说话,直至指间的烟燃尽都没再说一句话。
他回头,沉沉的笑了:“傻小子,我是你老子,跟我说什么谢。”
江哲希不一样,他的皮肤很白希,这样乍一眼看过去时,俊逸又温润,倒是多了一丝书卷气。
她是从心底厌恶这个男人。
这个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地方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氛。
很快熄灭。
太累,这些年,他几乎夜夜都睡不踏实,时时刻刻的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只冲了几分钟,就关掉了水龙头。
他满意的离开房间。
这夜重归于黑暗。
但他最勾人的地方,却是肩胛骨和锁骨处的那一弯弧度,像是画作里最优美的线条,勾勒出极致的性感,而锁骨之上的喉结,上下滚动时,总是让人有种难以把持的冲动。
没有风,她却觉得后背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昙一现的惊艳。
所有的恨,也不过因爱而生。
对于你不爱的人来说,她对你的爱不是幸福,而是枷锁。
是时候,该去找江衍了。
在眼泪坠下之前,他快速垂下了头。
这么多年了,长这么大,他从未吃到过父母亲手为他做的饭,哪怕是一顿。
蒋南洗了碗从厨房出来时,蒋佳然正坐在沙发前,一手支着太阳穴,脑袋斜斜的倚在拳头上,黑色的发丝柔顺的搭在脸侧,姿态慵懒。
他唇角勾起,抬脚继续往厨房的方向走。
他翻书的动作一顿,回过头。
不过,从头至尾蒋佳然都没看他一眼。
酱油和盐相继添进去,菜很快熟透。
几乎没有停顿的,他将一整碗面都吃的精光,将汤也喝光了。
半晌,却依旧是按着他的吩咐照做了。
蒋佳然盯着他,几秒,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蒋南能看到她冷淡的脸,却装作看不到,他一路抱着她走进卧室。
蒋南走至她身侧:“磕睡了没?”
就比如此刻,再想起,她心口依旧疼的喘不过气来。
可这愿望还没实现,就被蒋南毁灭的干干净净。
大概过了五分钟,水沸腾了。
油很快就冒烟了,蒋南吵了土豆和肉丝做汤底,葱姜蒜连同调料一起倒进去,土豆和肉丝很快炸的金黄,散发出阵阵香味儿。
蒋南这次没有很快接话。
几分钟后,人都断断续续的到齐了。
穷极一生,她都不可能爱上他。
隔了一层布料,蒋佳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那种滚烫的,火热的,像是要燃烧一切的。
他说的那样平静,蒋佳然却觉心口一滞。
他起身时,双腿间的硬物蹭在了蒋佳然的掌心,火热的吓人,她白希的手指微微颤栗。
这次,换蒋佳然沉默。
她不自然的往旁边躲了躲。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开口,声音清清冷冷:“我自己可以。”
蒋南一手抄在兜里,眉毛一挑,摆明了是不想纵容这丫头的起床气:“快起床吃饭,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他看一眼床上,黑狐抱着蓝昭睡的正香。
这夜,躺在床上,江哲希满脑子都是蒋南那张带笑的脸。
蓝昭看到坐在蒋南旁边的小号“蒋南”,眼睛瞪的溜圆,愣了还几秒,才惊道:“南,这是你儿子?”
客厅的餐桌上,蒋佳然已经将早餐都摆上了桌,很简单,煎蛋,三明治,面包,牛奶。
他想,许是这热气太过滚烫。
蒋佳然觉得也不用再睡了。
听到这话,蒋佳然的神色缓和几分。
蒋佳然推开他,把盘递给他:“别闹,把盘端到桌上。”
蒋南在桌前坐下来,随手拿了三明治咬了一口,由衷的赞叹了一句:“我媳妇儿做饭就是好吃。”
蒋佳然抬头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下楼又叫醒了江哲希。
蓝昭也不怕他,撇撇唇,在餐桌上坐下。
“说什么?”
只有一个人肯低头的爱情,永远交织不成一条线。
“嗯。”
蒋佳然身体一僵。
吃过饭,几人就散了,蓝昭和黑狐还有事忙,江哲希要写寒假作业。
蓝昭被这声音吵醒,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趴在黑狐的胸口,眯着眼看着蒋南,不满的嘟囔:“这么早就吵吵,烦死人了......”
蒋南回看她,一双眼在窗外摇曳的灯火中沉寂的叫人看不出情绪,厚重,深沉,蒋佳然被他的目光看的无处躲藏。
她探身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点燃。
她坐了一会儿,觉得喉咙里有些痒,烟瘾又犯了。
他不能不承认,他在心里,对这个陌生而又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有了极大的好感。
缓和了一小会,她才把蒋南方才她腰间的手拿开,轻手轻脚的坐起身来。
他这大半生,风里来雨里去,成天泡在枪林弹雨里,脚下踩的是无数人的冤魂,手上沾的是无数人的鲜血。
他睁开眼,手边没有蒋佳然,房间里有残余的烟味儿。
她生来固执,认定一件事便不回头,即便是撞了南墙,即便是头破血流,她也会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这面看起来简单的很,味道却极佳,土豆吃起来很沙,还融了肉味儿,肉丝则筋道有嚼劲。
俯身将她放在床上。
这夜蒋佳然睡的不踏实。
拿了筷子给江哲希送到房间里。
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清醒几分。
现在,他悟到了一个道理,这人,活着还是安稳平淡些好,他这辈子没什么愿望,唯一的愿望,就是江哲希不要像他一样,招人嫉恨,四面树敌,简单些挺好,读个书,找份安稳的工作,娶一个爱他的妻子,这辈子,便完满了。
清晨的微冷和他嘴里喷洒的热气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在床上坐了半晌,掀开被子下床。
蒋南眼睛一亮,掐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一口。
还未听到声响,饭香味倒是先钻进了江哲希的鼻腔。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小孩儿,江哲希不知比楼上那两成年人要好多少,一叫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没半句废话。
走至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稚嫩却又满怀感激的声音:“谢谢。”
不过只是一瞬,那触感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时好时坏,可所有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清清楚楚,炙热分明。
他出来时,蒋佳然并没有睡,她指间捻了一支烟靠在床头,清淡的脸在烟雾间有些看不分明。
黑狐先醒来,他茫然的看着蒋南。
“今天是除夕。”
不过刚走几步,饭香味儿就钻进了肺腑。
“起来,下楼吃饭。”
蒋南是在一个小时后醒来的。
他沉默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绕至她身后,推了轮椅往前走,低沉的声音也是在这一刻落在蒋佳然耳朵里:“然然,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干扰到你。”
他准备下面。
蒋南的动作一顿,起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看着她,黑眸里已是有浮光影影绰绰,那代表着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蒋南垂着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有什么就直说。”
蒋佳然从来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她下的每一套功夫,都要得到回馈。
她这么早起来忙碌,绝不是心血来潮想要履行一下作为妻子的义务。
蒋佳然也没拐弯抹角,在蒋南面前,所有的隐藏都是徒劳。
她说:“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