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邺能娶谁由太初帝做主,可秦非邺想娶谁却不由太初帝做主。就像这次,秦非邺不想被赐婚,不也一样拒掉了吗?
洗澡之后,沈叠箩又让秋初给自己擦干了头发,这才觉得周身上下舒服了许多。
秋初点点头道:“姑娘放心吧,沈山居里没有多嘴的人。”
“时彦,朕日后会将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你是要继承大统的人,那么,你的长孙妃就将是成为皇后的人,她绝不可以是像沈叠箩这样的女子。你的长孙妃必须是要能够辅佐你,并且是出身大家族的女子才行,而沈叠箩,朕对她另有安排,也另有用处。她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得趁早给朕断了这个心思!”
而她已经招惹到了一位王爷和一位皇长孙,沈叠箩敏锐的感觉,太初帝应该是很不爽了,从太子的话中她知道,作为太初帝的棋子和工具,下场都会很凄惨,想来自己没了用处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
况且,她觉得太初帝让她在外头候着,却又迟迟不叫她进来的举动,着实有点故意刁难的意思。
结果刚喝了一碗辣子汤,被那辣味冲了鼻,沈叠箩直接就打了六七个喷嚏出来。
“另外,至于沈叠箩究竟有何用处,朕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回头等合适的时候,朕自会跟你说的。”
那会儿虽有了皇后,可是他还是可以把沈二弄到身边来做个妃子啊,反正那会儿也没人能管他,他想怎样都可以。而且他要是看皇后不顺眼,还可以把皇后废掉,直接将沈二封为皇后呢。这么一想,秦时彦复又高兴起来。
太初帝对此视而不见,只微微勾唇温和道:“沈爱卿,外一营的事情,辛苦沈爱卿了。不过,这也是爱卿分内之事,不管是外营还是内营,这随队军医方面的事情,都还是要爱卿处理的。”
不过,东宫典药房的御医从未说起过。但转念想想,就算御医们知道,他们又怎么敢说呢?
太初帝看秦时彦不再像之前情绪那么激烈了,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了。说到底还是他的孙子,性子像他,心里头装着江山,儿女私情就要靠后了。
她纵是习武之人,在外头淋雨这么久,也是有点儿支撑不住的。用内力护体,能护住心脉,可身体上还是不太舒服的,她练昆仑气宗心法时日尚浅,领悟得也不多,练出来的那些内气只能抵御小半个时辰的雨水,过后,她就不行了。
太初帝道,“何况,你父亲原本就是朕册封的太子,他去了,自然由你顶上,绝没有弃了你又去立你几位叔叔为太子的道理。你的几位叔叔如何安置,朕也已经想过了。将来,等你册封为皇太孙后,就给你几位叔叔划分封地,让他们在地方上做个藩王,到时候替你镇守江山,你只管安心在金陵做皇帝就是了。当然了,朕自然也会给你节制他们的法子,不过,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这个以后再说。”
沈叠箩又道,“哦,对了,他到咱们府上的事情你们别到外头去说,也别传出去,他的身份有点儿敏感,在我把事情处理完之前,别让人提起他的事情,知道么?”
沈叠箩笑着拍了拍秋初的肩膀:“我没事儿,洗个澡洗个头就好了。”
虽然他们两个才刚刚在一起,还远远没有到要结婚的时候,但沈叠箩还是比较相信秦非邺的能力的,如果他不想娶,就算太初帝想赐婚也是没用的。
将近十日未见,秋初还是很挂念沈叠箩的,本来她还想问问沈叠箩为什么会全身湿透了回来,但见沈叠箩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就不问了。
看沈叠箩还算听话,太初帝对她的回答也还是满意的,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就挥挥手让沈叠箩退下了。
秦时彦走后,太初帝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对苏胜道:“你找几个你手底下靠得住的太监,把他们送到寒芳殿去,替朕看着皇长孙去,除了上书房、校场还有寒芳殿东宫,就不许皇长孙再去任何地方了,也不许皇长孙出宫,更不许他见沈叠箩。如果定要出去,让他亲自来跟朕说。”
沈叠箩从容道:“微臣知道。不过,皇上答应过微臣,微臣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微臣也是恋爱自由的,所以,微臣喜欢谁,其实都是可以的。不过,微臣也知道,七王爷的婚事是由皇上做主的,七王爷想娶谁做王妃,那得看皇上的意思。这个界限,微臣是不会越过的,皇上尽可以放心。”
太初帝这话信息量极大,秦时彦听了一会儿,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您说父亲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姑娘,你身上怎么全部湿透了呀?”
秦时彦听了太初帝的回答,一时心怒放,他高兴的原因也很简单,被太初帝视作继承人他倒是还好,但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太初帝肯定了他,还说他比秦非邺要强,这才是最让他高兴的原因。
太初帝的话说得很直白,他觉得,对着一件工具和一颗棋子,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说话。
苏胜应下后,太初帝才又道,“让沈叠箩进来吧。”
太初帝淡声道:“谁说朕打算给沈叠箩和小七赐婚了?朕只是不给他和申氏赐婚罢了。至于他和沈叠箩,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也绝不会给他们赐婚的。他们要来往就来往,反正到了沈叠箩用处将尽的时候,她自有她的去处,到了那时,朕自会再给小七赐婚的。你用不着担心小七会得到她。有朕在一日,你们叔侄都不可能得到她的。所以朕才叫你趁早断了这份心思。”
秦时彦抿唇,又望着太初帝问道:“皇爷爷,您说您没看中几位叔叔,那连七叔您也没看中么?七叔虽然不管事儿,可是孙儿觉得,他比前头几位叔叔好多了,又素来得您的疼爱,您就没考虑过要把皇位传给七叔吗?”
沈叠箩抿唇:“皇上说的是。”
沈叠箩道:“皇上的话,微臣记下了。皇上放心,微臣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的。”
沈叠箩抿唇:“多谢皇上。”
“我瞧着姑娘这一趟回来都瘦了,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饭菜,都是姑娘爱吃的,姑娘多吃一点吧。不过,这饭菜口味偏辣,我想着姑娘方才淋雨了,虽然喝了姜汤,但还是吃点辣发发汗比较好,免得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
太初帝淡声又道:“魏国公的事情,沈爱卿你做得很好。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皇爷爷,您打算给我挑谁当我的长孙妃啊?”
言罢,太初帝又诱哄道,“时彦,你将来是帝王,还愁没有比沈叠箩更好的女子吗?除了皇后,后宫的女子你想要谁就要谁,没有人会再阻拦你,但只有沈叠箩一人不行。甚至,你找个跟她眉眼相似的朕都可以不管,唯独只有一点,她不能成为你的女人。”
“姑娘在宫里的时候都没打伞吗?”
“可你要知道,朕虽然取消了小七和申氏的赐婚,但朕是绝不可能给你和小七赐婚的,朕准你入朝为官,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但若你要做小七的王妃,那你还不够资格。”
把眼泪鼻涕擦了,沈叠箩苦着脸道:“完了,这回本姑娘只怕是真的感冒了!妈蛋,都怪皇上,非要让我在外头等,这下好了,淋雨感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啊,哎!”
太初帝道,“你父亲那个病恹恹的样子,只怕比朕能撑得住的时间还要短些!你看他又病了将近一月了,再加上他的那个身材,他身上的病症比朕还多,这样的人朕当初打仗的时候见多了,好些都是猝死的!朕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朕知道,你父亲的时间比朕更短!他活不过朕,甚至活不到朕去的时候。”
至于她和秦非邺之间的感情,那就来日方长了。她一直都知道,担忧未来是没有用处的,过好现在,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秋初听见她骂皇上,惊得脸都白了,但也顾不得问是怎么回事,直接站起身就去拿了薄被子给沈叠箩披着,然后又去弄了热水来给沈叠箩喝:“姑娘病了,咱们得请个大夫来给姑娘看病啊,若是发热的话,姑娘还得静养,这些日子,就不要去太医院当差了吧!”
“请什么大夫啊!我自己就是医生啊,用不着请,”
沈叠箩又打了个喷嚏,才继续道,“那会儿考试的时候,我背了十一本书,我知道怎么把脉看诊,你且静心等一等,莫慌,等我自己把了脉,把方子写给你,你遣人去外头药堂给我买来,熬药喝了也就是了!”
沈叠箩只觉得打过十几个喷嚏之后,她就很严重的鼻塞了,然后四肢立刻酸痛无力,脸蛋还热热的,身体里面却在发冷,裹着一层薄被子冷得发抖,她就知道,这就是感冒发烧的症状啊。
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里可没有什么感冒胶囊之类的药,她只能是熬中药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