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先是一惊,随即就想为自家主子愿意前进一步而鼓掌,他颇有几分兴奋的问秦非邺道:“主子想要怎么做?”
“至于二哥,他不同。他还没有谋反,也为酿成大错,不论出于公义还是私情,本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又是本王经手的,肯定是要过来提点他一番的。不管谋反成与不成,都会造成一片血流成河,本王不想看见金陵再度生乱,所以,若是本王有能力阻止的话,自然是要阻止的了。”
秦非邺眸光一闪,微微笑道:“这个以前做起来很难,但是现在并不是那么难了。”
“但如果说,本王无论如何努力,二哥还是铸成大错的了。那本王也不会再帮着他了,他既然谋反,那就要负他该负的责任。不过,本王还是很希望二哥能迷途知返的。”
“可是,主子,属下心中有一事不明。属下就是想问问主子,主子现在为皇上尽心尽力的做事,是不是不打算动手了呢?”
秦时彦带着沈叠箩来见太初帝时,太初帝就是这样的姿势。
“这说来也巧了,小盘子去打探了,原来九姑姑在咱们走了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就晕倒了,赵贵妃一着急,就只顾着去找御医来瞧九姑姑,就只吩咐了人去收拾那些饭菜。那些饭菜咱们也没怎么动,也要怪那些奴才们贪心了,赵贵妃因为担心九姑姑,也没说那些饭菜直接赏人了,那些奴才就自己昧下了,都存在他们自己的地方,慢慢儿的吃。这壶毒酒啊,因为味道太酸了,孤又当场嫌弃过,就被收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他们是预备了把东西吃完了再一并把碗碟给御膳房送回去的,结果正好就被小盘子他们给找到了,就偷摸带回来了。”
此时夜色深重,快到宵禁时分了,路上的行人稀少,走在路上,秦非邺前前后后都没有行人。这倒是方便主仆二人说话了。
“再说了,父皇现在病着,身体并不好,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皇太孙的身上,或者放在藩王身上,没有精力盯着本王的,而皇太孙年轻,又没什么经验,朝政上的事儿都理不清,更别提别的事情了,所以,对于本王来说,这正好是个机会。一个放心发展本王势力的机会。”
不过,即便如此,在来奉天殿之前,沈叠箩还是嘱咐了秦时彦好几天,让他见了太初帝之后缓着点说。
“不,萧正,你错了,”
秦非邺淡淡看了萧正一眼,又将视线重新投入那沉重的夜色之中,才道:“本王从来没有想过不动手,就算是现在,本王依旧觉得,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也都不应该停止,应该继续下去。”
“还有便是,皇上毒发身亡之后,现场的控制,以及兵力的调用,都需要有完全的准备,且在准备之前,不能让人有所察觉,更不能被人发现了。如今,七王爷已经盯上王爷了,今日王爷对七王爷的怀疑全部矢口否认,七王爷肯定是不会放弃的,说不定他会派人盯着王爷,因此,王爷日后的行动一定要万分小心,而且还要避开任何可能是眼线的人。绝对不能在践行宴举事之前就被七王爷发现,那样的话,王爷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蓟京曾经也是古都,也有不少朝代将都城放在蓟京这里,蓟京也算是北方的中心了,在之前的几朝中很受关注,本朝就不那么受重视了,但是蓟京的底蕴还是非常深厚的,秦非邺选择这里作为他的总后方,其实是很不错的。
秦非邺沉默片刻,才轻轻点头道:“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沈叠箩看过太初帝的医案,知道太初帝的身体有些不太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是为了避免把太初帝刺激给好歹出来,但她和秦时彦要说的这件事情又确实挺大的,就算缓着说,也依旧是个很大的刺激。
“至于主子说想要军队的事情,这个就更难了。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征兵,还要做到不被皇上发现,这个是很难做到的啊。”
秦允明听了这幕僚的话,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你说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是,属下明白,回头属下就会安排人盯着二王府的,”
“行啊,不错啊,这才几天啊,就把任务给完成了啊!”
萧正看着秦非邺一言不发的样子,抿了抿嘴,才道:“主子,属下觉得,永西王未必会听您的话。属下方才看永西王对您的话矢口否认,他只怕是不会听您的提点的。属下觉得,永西王可能不会收手。”
听说炮灰有了,又听秦允明说这炮灰是太孙妃,众幕僚觉得还是很不错的,都点头赞同,然后,就开始同秦允明一起商议践行宴那日谋反的具体计划来了。
他最是清楚父皇的性情,以父皇的性格,若是二哥真的走到了谋反那一步,父子之间兵戎相见,只要争端中父皇占得上风,二哥一定会被父皇所杀。到了那个时候,以父皇之心性,是断然不会在意什么父子祖孙的血脉亲情的!
他来时并未骑马,更未坐轿坐马车,是靠着双脚慢慢走过来的。此时回去,自然还是慢慢走回去的。
有幕僚反应快,也很是同意秦允明的计划,只不过他对于这个计划,也有他自己的看法,“王爷,这个给皇上递毒酒的人,可以不必是知情的,否则的话,事发之后,难保这人不会被调查,因为皇上的死因必然会被查出来,所以这个人要不知情是最好的。必须是要选一个炮灰才行。而且,这个炮灰还必须是要皇上很信任的人才行,就算不是很信任的人,也必须是敬酒不会被皇上拒绝的人,符合这几样,才能确保皇上一定喝到毒酒,然后毒发身亡。”
沈叠箩也不吝啬夸奖,夸赞了秦时彦几句,又过去看了看那壶毒酒,发现里面的味道比之前闻到的更酸之后,就越发确定就是上次那一壶酒了,看过之后,将那壶酒封存起来,沈叠箩才转眸望着秦时彦笑道,“这酒应该被九公主处理了,就算不处理,也应该封存起来了,怎么会被殿下给找到的呢?”
秦非邺的目光穿透黑夜,落在不知名的某处,眸光更是一片深沉,“即便父皇立本王为储君,二哥也一样会有这样的心思。二哥与本王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若是论起立嫡立长的规矩,二哥现为长子,他比本王更有资格成为储君。若是不论这样的规矩,那只要身为父皇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子,就都有机会做这个太子。做了太子之后,等父皇百年去后,太子就会登基为帝,做了帝王,这天下都是君王的。杀伐决断,皆在一人之心,这样的you惑,对哪个皇子不大呢?”
这个疑问忍来忍去,但今夜还是问出来了。
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就证明实力还不够,如果足够强大的话,能够保护身边所有的人,那么,根本就不必害怕自己谋反的时候会牵累很多人了。
“萧正啊,是时候要大用碧霄阁那些收回来的暗线了,可以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了。”
秦非邺把具体的计划同萧正说了一遍,虽然秦非邺的计划出乎萧正的意料,而且对于碧霄阁的变动是很大的,但萧正还是听得很认真,这是关乎自家主子大业的事情,他是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办好的。
秦非邺沉吟片刻后道:“若想要征兵,首先就得有屯兵的地方。也就是说,本王首先需要一个供本王暗中控制的地方。本王想过了,南方和江南三州肯定是不行的,西边也不适合,就是北边最为合适了。北边战事频繁,征兵是常有的事儿。蓟州州府蓟京还是很合适的。”
兴奋之后,萧正又清醒过来了,眼中倒有了几分担忧,“皇上敕封的各位藩王倒是有蕃邑封地,只是那些地方也不归他们管理,都是钱粮奉养而已,政事是不被允许涉及的,主子没有就藩,若是想要能自己控制的辖地,又怎么能瞒得过皇上呢?”
萧正听说秦非邺没有放弃最初的目的,心里倒是安定了,再听秦非邺这话,便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这样吧,你派人盯着二哥。若是二哥有什么异动,就让人通知咱们。如果他真的动手了,或者是跟城防外营的那两个主将举兵造反了,咱们也好第一时间阻止。总之,不能让二哥酿成大错,否则的话,他一家人的性命就真的葬送在父皇手里了。”
秦时彦看了沈叠箩一眼,沈叠箩微微颔首,示意他按照太初帝的吩咐,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秦时彦这才道:“皇爷爷,要说出大事了,那也确实是大事。这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可是要说没出事儿吧,那也确实没出事儿,要不是有太傅在,我也不能这么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说事儿!”
“其实吧,这事儿九姑姑原本也不是针对我的,用太傅的话说,我就是躺枪了,但是呢,我这一躺枪不要紧啊。倒是牵扯出九姑姑背后一系列的事情来啊,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跟皇爷爷您说一说,您得做主,我和太傅才好继续往下查啊!”
一听说这事儿还牵扯到了九公主,甚至秦时彦还为此差点出事了,太初帝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他沉声道:“时彦,你慢慢跟朕说,小九把你怎么了?”
太初帝心里倒有几分不悦,他才让小七费尽心机跑去把小九给救回来,指望着这丫头能安安静静的消停几天,可这才几天啊,这丫头居然又闹出些幺蛾子来了!
他倒是要听听看,小九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