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的。”染朝辞淡淡道。

既然和慕渊在一起可能会让自己犯下“弑君之罪”……那慕云庭，染朝辞忽得想起那个如隐士仙人般的男子，轻轻勾唇，应该比较好控制了。

她剥下一瓣橘子，轻轻放入口中，微微眯起清亮的眼眸，“怎么，不愿意？”

染朝辞没有想到水序瑟居然会回答，方才只不过是不想让他陷入尖角之中，认为自己会有什么事而多想什么。

染朝辞转眸，目光落在水序瑟身上，却见他眸光清亮丝毫不动，似在自己的回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你现在根基初立，这些事情做起来最怕的便是人心不稳，而且这些人还尚且不是你的人……”

“多谢父亲。”染朝辞垂眸。

“是，父亲。”

刚进入房中，染朝辞身子微顿，看着半隐在黑暗处的水序瑟微微扬眉。

只有接近慕渊才能知道母蛊在何处，而接近慕渊却也只有去找可以普遍入宫的办法。

…………

染朝辞起身，推开窗，从窗中灌入的风刮起鬓角的发丝，浅浅勾唇，目光清冽。

十八年前便是因为自己的袖手旁观，所以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送了命，难道现在又要让她的女儿重蹈覆辙吗？

“慕渊既然把这件事惹到了我头上，那我怎么可能让他轻轻松松地下完毒后便悠闲自在地度过余生呢？”

水序瑟默然，是，刚才自己是进入了染衡的院子里，才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也知道了她的无奈……

“不过如果有一天醉霄楼哪日来分店开到嘉岳国外，你倒可以给我行个方便。”

“呵……”一声如微雨蕴秀的轻笑声传来。

染朝辞笑而不语，自己要一定要留下的原因却也不完全不是因为将军府。

水序瑟抬眸，却是撞进了她宛若一汪清潭却又幽深的眼底，难道不是为了将军府所以才留下来的吗？

染朝辞向着这边撑起了身，这边的水序瑟却是扬唇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微微眯眼，眼前的水序瑟却是悄然有了些变化，肌肤比起之前的苍白此时莹润如玉，几乎尖锐的下颌变成精巧流畅的弧度，本就如深墨般的双眸白的清澈，黑的灵韵。

水序瑟的话被打断，身子微怔，灌入的风同时也吹起他长及腰间的墨发，默然垂眸，无声间抬手，流风从指间穿过，似是握住了什么又依旧握不住什么……

咬开口中的橘瓣，橘汁中酸甜感让染朝辞微微眯起眼。

她都一切都知道，却没有开口过问一句，任自己发展…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是最值得倚靠信任的人了呢？

…………

“如果是母蛊的原因……”水序瑟看着染朝辞开口，“我会想出办法知道如何解除的。”

“父亲。”染朝辞迈入房内，染衡正背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听见染朝辞的声音便转过身来。

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斜靠着，想了想开口，“比如，包庇一下，少收些赋税如何？”

她手中也拿着一个金色的橘子，她圆滑细腻的指尖剥开那层橘皮，饱满的橘肉一半露出来，晶亮的几乎能看见里面的清甜的汁液。

“行什么方便呢？”水序瑟微微轻笑着开口。

“如果我能给你一生的安全与自由，这样，我也能够弥补对你母亲的歉疚了，”染衡转身声音低沉，“好了，回去休息吧。”

“皇天之下，莫非皇土，朝辞能去哪呢？”染朝辞只是淡淡一笑，“而且，如果朝辞走了，这将军府该如何面对皇上呢？”

原本还微带青涩的面容却是愈发的清朗秀丽，清癯修长的身躯掩在如碧天般的蓝衫下。

最为简洁却是极其衬托他的气韵，高洁如绵绵白云，眼下的一颗鲜红的泪痣却为他添加一份动人的怜媚，如血如砂，犹如一朵含骨桃完全绽出他最惊心的姿态。

最为不同的是……如果说之前他的气质是平静淡然却自然所流露出高贵出尘的感觉，而现在却有些剑锋所指，凌厉剑张之感，所谓逐鹿，君王之感……

“如果你想全免的话，也并非不可。”笑过之后，水序瑟开口。

“可与不可，也需你先回国，”染朝辞将手中只剩橘皮的空壳放在桌上，“难道他们一直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