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叶卫国脸色一冷,一股沉积多年的威势,陡然爆发,冷笑道:“面对白家,你只身翻盘,让白国威差点落马,更是派人将陈蒹葭撞成植物人,我问你,你还有什么不敢?”
“第二问,白展羽伤了我的母亲,敢问,叶家是否为我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叶轻翎继续道,他神色有些激动,像是在克制住自己快要爆发的怒意。
老爷子听到这句话,眉宇间布满担忧,而后轻轻挥手,道:“男人需要成长,或经历了一些事儿,观念会慢慢的改变,轻翎现在还小,他的观念还没有根深蒂固,还可以改变。”说到这里,叶卫国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把他叫回来,我亲自跟他谈。”
一句话,如同晴天闷雷。
叶卫国脸色陡然一沉,有些愠怒的道:“少给我打哑谜,有屁快放。”
“第三问,我被白家陷入死地,那时候,叶家又在哪里?可曾为我说情?”叶轻翎几乎狂吼出这一句话,如同春雷陡然炸响。
“这...”叶鹤轩沉吟,眉头紧紧的皱起,最后说道:“爸,轻翎的脾气,您了解,其实这件事儿,若换着任何一个家族,轻翎自然会放手,但是若是陈家,恐怕不行。”
“说完了吗?”叶卫国突然拍案而起,怒视着叶轻翎。
“爸,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谈。”叶鹤轩郑重的道。
叶轻翎点点头。
凉亭之中。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为之事,哪怕天塌下来,亦不能更改。”说完,叶轻翎轻轻举步,转身走出纳兰家别墅。
“孙儿不敢。”叶轻翎道。
“如果,不能纠正轻翎的观念,或许,他会成为下一个叶鹤生。”叶鹤轩轻声道,眸子有些黯然。
叶轻翎语气突然一冷,继而道:“爷爷,我有三问,惑而不解,请爷爷为孙儿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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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叶卫国和叶鹤轩。
纳兰家别墅。
叶卫国坐在石凳之上,叶鹤轩站在叶卫国的身边,一张大理石铺建而成的石桌,上面摆放着一些茶具。
“没说完,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叶家的态度,后面的话,我认为没有任何意义了。”叶轻翎直视着叶卫国,不卑不吭的说出这句话。
嗯?
“陈家的事,轻翎该放下了,陈蒹葭已经成为了植物人,他若要赶尽杀绝,势必会引起北方陈家的反扑,博弈博弈,赢了就应该收手,不然恐怕最后会输得一无所有。”叶卫国说道。
“信仰,放屁,那是愚昧!”叶卫国怒道。
叶鹤轩有些讪然,这不是代沟问题,或者说,这是原则问题,叶轻翎的原则,跟当年那个年少早夭的三弟,是何等的相似?
叶轻翎再次直了直身子,而后看向叶卫国和叶鹤轩,沉默了大约一分钟,而后他将目光投向外面急促的风雨,继而轻声道;“算不了。”
“呵呵!”叶轻翎突然笑了,有些嘲讽和无助,就好似院子之中,那些枯黄的野草一般,孤独无依,继而,最后一丝理智全然崩溃,他切冰断雪,语气坚决,道:“敢问爷爷,我叶轻翎是否命贱,活该被人欺负而不还击?敢问爷爷,我叶轻翎命悬一线,绝地反击,却轻轻松松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将欲置我与死地的敌人放走,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难道只许别人杀我,不许我杀别人?难道别人抽了我一耳光,我伸出另外一边脸去给别人抽?我叶轻翎,大道理我不懂,更不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我只是,卑微而努力的活着,靠自己,让我活得更久一点。”
“孙儿敢问,当初叶干戈设计陷害我,我孤身入南方,差点陨命,而后在南方,受到三口组围杀,命悬一线,最后在南方地下世界联盟大会上,面对云破军布下的必杀之局,那时候,叶家在哪里?”叶轻翎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问道。
叶卫国何等人物,从叶鹤轩踌躇的姿态之中看出来端倪,冷着一张脸。
算不了?
叶轻翎走进凉亭,在叶卫国的不远处站定,静静的望着这个叶家的顶梁柱,脸色平静,如同一潭不起波澜的春水。
“如果我不反击,那么现在死的人,恐怕是我,我是被逼无奈。”叶轻翎突然就这般站直了身子,风雨飘打在他的身上。
“孙儿见过爷爷。”叶轻翎恭敬的道。
“混帐,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叶鹤轩见苗头不对,突然厉喝一声。
叶卫国那枯槁的双手,青筋突然暴起。
这句话一出口,叶鹤轩心头突然一跳。
叶轻翎淡然一笑,好似沉淀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叶家大少,淡然转身,走入风雨之中。
那个背影,显得莫名悲凉。
叶轻翎三问,爷孙,再次决裂。
凉亭外,风雨,却愈加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