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锣声和通报声渐近,人群被迅速清出一块很宽的空地,在两排官差举着的肃静、回避等字样朱红色木牌后,一顶八抬大轿缓缓的颠向董府门前。
“恭迎老爷回府!”
原本被孟夫人气势压的心惊胆颤的董府家丁们顿时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跪在地上大声的叩拜着。
轿子终于停下,一个仆人拉开轿帘,从中走出一位头戴官帽的老者。老者胡须斑白,国字脸上仿若刀削般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气势勃然而发,让人不敢正视,正是时任两湖总督的董府老太爷董重。
“爹,爹!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董二奶奶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爬起,冲到轿前急切的喊道。
董重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转脸看到了一干孟府中人,尤其是师师脸上鲜红的手掌印,霎时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回头瞪了一眼王淑君,对着徐婉儿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
“孟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还请进门一叙,莫让人笑我这主人没了待客之道。”
“董老爷!”
孟夫人回了个万福,随即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董重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下,心想这丫头貌似比她那个雏狮般的娘还要难缠,嘴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好言相劝道,
看着欲言又止的王淑君,董重无奈的叹了口气,率先进了董府大门。
湘云拉过师师,指了指其脸上那鲜红的五指印和身上散乱的衣裳,看向了董二奶奶。
嘿嘿,当我是小丫头那么好骗吗!老头,这下你要失算了,姐好歹也在职场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既然你要装大肚,姐就把你的肚皮撑破!
听闻此言,王淑君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气血不住的往上翻,仿佛不吐出百八十斤就不舒坦似的,再也顾不得任何的形象,大喊一声就要冲过来生撕了湘云,那模样跟疯了也没什么区别,估计是被气疯的。
“董老爷,这钱师师不能要!二奶奶只是误会了我们,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娘,那个董老爷好像是个朝廷重臣吧?爹只是个七品县令,我怎么看他怕我们怕成那样?!”
“爹,她胡说!”
“尤其是二奶奶,打了我妹妹不说,我过来说几句公道话,她就要把我抓起来,要不是娘亲及时赶到,湘儿我恐怕就已经被折磨死了!可怜我爹只是个七品县令,如何能被董府二奶奶放在眼里,就算湘儿被虐待致死,也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独自伤心了!”
师师被董重的话直接说的愣住了,清醒过来时就看到递到眼前的五百两银票,连忙摆起了双手,
而在另一边的路上,湘云很轻松的半挎着老妈的胳膊,问着心里的疑惑,
“爹?!”
“妾身就不进贵府了,有些事在这说比较方便一点。本来也是不敢叨扰董老爷的,但女儿被人打了,这做娘的总是得过来看看,把事情给查清楚了,不能冤枉好人,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仗势欺人的刁民泼妇!”
刚在心里小小的邪恶一把的湘云瞬间装做楚楚可怜的模样,哭的是梨带雨,要死要活的,那样子足以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唉,你惹谁不好,去惹孟府!不谈孟轲的门生故吏,光是江南织造的徐家,就是我都动不了的!董重看了看师师,又看了看更加凄惨的王淑君,心里一阵苦笑,无奈的在脸上堆起自认为慈祥的微笑,
听了湘云的话,孟夫人骄傲的大笑开怀,胸前的海潮一波接着一波,让人有种冲浪的激动。
“孟夫人慢走!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住,还请夫人见谅!”
“好了,好了,师师!别哭了,我们要多想想开心的事,这样伯父在天之灵也会为我们高兴的!”
湘云赶忙出来打岔,随即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孟夫人,
“娘,给我们讲讲江南织造府吧!”
“江南织造府?我好像听爹以前提过,是专门给皇上和皇亲国戚进贡衣物巾褥的地方!”
董重见孟夫人话里藏针,对这位江东雏狮不免头痛,于是转向湘云,打起了亲情牌。
“娘,别晃了,再晃我要吐了!那个,我就是有些事比较模糊,一想起来头就疼,娘,你给我讲讲吧,说不定你一讲我想起来,病也好了!”
“既然是场误会,那也就没什么!感谢董老爷为师师主持公道,妾身就先告辞了!”
“湘云,不知令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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