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我叫张良。”

“什么？不要治疗，不要！你们快点判决啊！”

本来想还用力爬向桌脚边的人，可是张良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所有的感觉渐渐消失，就像这被从这个世界抽离，慢慢的从身体里抽离。

明明是黑夜，天板上装的明明是白色的灯管，可是他的视野里，都是刺眼的血色，只有一片化不开的红色。刚刚还吵闹不堪的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好安静，张良只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那些粘稠的红色液体就这样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慢慢的将他的身体淹没。

“当然是打电话求救啊！他让我救他！你们凭什么说默珩当时精神有问题，我很清楚，我几天前还见到他的，他根本没有疯，他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张良！”

“真相？真相就是张良把他杀了，你们判张良死刑啊！枪决，电椅还是毒气室什么的都可以……你们杀了他，你们快点杀了他啊！”

还是陆离先开口：“我听说，张良……他是在疗养院天台跳楼自杀的，对吗？”

越姒姜身边的男人没有回应，他会意的点点头，再一次少有的拿出了自己的烟盒。

越姒姜点点头安静的笑了，望向那片无云的天空，幽幽的回道：“对，没错，这就是他跟我说的。我只是，做了默珩最后想做的事。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想去相信。”

“对，那个张平，难怪我看他平时不说话也不出门的，原来脑子早就有问题了，我听说这种病可是很危险的，不仅会看到幻觉，而且还会有严重的自残或自杀行为，发病的时候对家人朋友都会下手呢！”

“我们调查了一些张良的资料，你也知道，是吗？”

“唉，最可怜的是那两个孩子，他们还那么小。看起来感情一定很好吧，那个哥哥是那么的想保护自己弟弟。”

“对不起，我们明白你的悲痛，可是犯人作案时精神有问题，应该先安排治疗。”

“我真的不知道，萧默珩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让我怎么确定。”

难道只有在地狱，他们才能完满的在一起吗？这爱啊，到底是什么呢？

“是的，当场死亡。”越姒姜说着弯下腰，在那靠在一起的两尊墓碑中间整齐的放下了一朵瑰丽惑人的红玫瑰。

如果这里就是深深的地底，自己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绝望和寂寞了。

“来，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就好。”

“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会一直保护你陪着你的。”

“是啊！虽然兄弟两个都在急救，但是小一点的那个已经断定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我在垃圾桶里看见了那份报纸。”

“如果器官移植成功的话就没问题吧，不过我听说这孩子损伤面积很大，需要移植的不仅仅一两处地方啊。”

“是吗？那两个孩子里，只有哥哥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了？那以后，这孩子会很痛苦的吧，这样要一个人这样活着。”

陆离继续说道：“我知道那家疗养院的天台，他们天台的那扇门永远是锁着的。你也知道，不是吗？”

越姒姜抬起头看着正闭上眼睛开始祭拜的陆离，有些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越医生，请你先冷静，冷静，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好，我们会处理的。”

“没错，我知道。”她听着陆离的语气，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谁也不能从那个时候就去阻止啊，谁也不能。”

“怎么，你不过来吗？不想拉着我的手？”

出来之后陆离紧紧的抱住了越姒姜，让她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陆离不断轻吻着她的前额，环着她有些颤抖的身体，想尽力越姒姜她安静一点。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越姒姜才抬起头坐回椅子上，用手撑着自己的前额。

“这个，就是默珩最后交代你的话吗？”

“我？”

“越姒姜医生，请你说实话，死者在打给你的最后一通电话中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我们怀疑犯人当时精神状况异常，医生们猜测犯人是偏执性精神分裂症呢。”

“当然，我们一起回家了。”

“那另一个呢？”

“不不不，不是一个人，犯人的一个朋友已经决定要收养他了，听说那个人有自己的孩子比这张家孩子大几岁，说不定以后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他呢！如果这孩子真能活下来的话，也许就可以重新开始啊。”

睁开眼睛时，陆离抱住越姒姜，第一次亲吻了她干燥的嘴唇，陆离的动作很轻却又很自然，他将鼻尖贴在越姒姜的衣领边，平静的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气息。

“姒姜，都已经结束了。我们，将是另一个开始。”

life　goes　by,　death　forever

and,　death　is　just　the　beginning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