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公子你还是早点歇着吧,明天还得赶一百多里路呢。”
“在公子你看来当然不是大事,可陛下是一国主君,你连国君的话都置若罔闻了,那他还能怎么想?总不会像一个寻常父亲一样那么想吧?”
“我和赵大人一起办差,他当然在了,说起来这赵衍还是我上司呢。”
“公子就是这样回护自己的?”
‘将军’这两个字还没有出口西垣就把他的嘴巴一下捂住了,冲赵衍笑盈盈的说道:“公子赶路累了,他累了就犯糊涂,我先带他回大帐里休息,赵大人您自便,自便就好啊。”
“什么叫再看啊……”扶苏刚要反驳就语声一滞,他看到不远处的赵衍后很不满的说:“他怎么也在?”
“怎么,李大人,你现在还要在我面前卖关子了?”
“非也非也。”西垣摇摇头,“这个赵衍可是真有本事的人。说武功我比不上他,说心狠我比不上他,说勇猛我还是比不上他,他可是一个为了大秦为了陛下会豁出所以的人。公子不和他深交,是有所不知啊。”
“萧默珩?你是说……三年前的那个刺客?”
经西垣一提醒扶苏才有了印象,那次几路将军跟着王翦一起围剿叛军,这个赵衍被派为左路监军。但那一路主将徐直立功心切,竟决定不等三路大军回合要自己追剿叛军,他座下的将领都劝不住,眼看着这一左路秦国就要开拔了,在最后一晚的军议上赵衍竟然当着所有参将的面砍下了徐直的首级!这赵衍说起来只是一个挂着虚名的给事中,不过嬴政的内臣,名下既无军功也无爵禄,可这徐直可是在沙场上滚打了二十多年的领兵将军,没想到他赵衍第一次上战场当监军就把主将给杀了,原因就是徐直为命不遵。事后嬴政非但不怪罪,还给了赏赐。之后赵衍屡有战功,短短一年间他的爵位竟然连升十级到了如今的左庶长,比身处公乘的李西垣还要高了两级,可见他有多得嬴政喜爱。但这秦国的军功爵位大都是以你斩杀的人头数来定的,由此可知赵衍手上所沾鲜血之多。
“那你的意思是?”
“这有什么,父王大不了说我几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是看不过去,西垣你为我大秦卖命了十多年,怎么还比不上他这么一个刚出头不久的赵衍!再说了,他就是小人得意,仗着父王的宠爱才这么跋扈。”
扶苏根本没答应,反而拉了西垣就说:“走,我们去见识见识魏地风光去。”
“赵衍,你放肆!”
听到这一句,扶苏气得直瞪眼,“赵衍,你放不放手?”
所以他只呵呵一笑的打起了哈哈:“这个,我们大可顺势再看嘛。”
“你!”
“是您不遵王命在先,但既然属下遇到了公子,就必当把您安然带到王将军军中。”
扶苏白了他一眼,而赵衍也注意到了二人,走过到简单冲扶苏行了一礼,道:“公子应该随着王贲行军,为何违背君令?”
“我不是怕他。”
“我不管他有没有在陛下面前嚼舌根,我只知道陛下对他的确信任得很,你还记得一年前在韩地那次吗?”
西垣听着一阵发寒,当时年纪小哪儿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但这些年风里来血里过的西垣真不想让他沾染这些事。扶苏是个心慈的人,根本受不了。
“原来你是怕他去父王面前嚼舌根?”
“那你还……”
“但其实嘛,只要公子不出乱子的到王将军军中也没多少关系,但赵衍他这个人可是分毫不讲人情的,公子既然不站理就别跟他起争执。”
扶苏到底是十多岁的少年,正是好胜心强的时候,何况他日日在宫中与人练习拳脚,任谁也不会这么不给颜面啊。
西垣笑了笑,但随即神情又变得格外严肃的开口说:“我怀疑,他和萧默珩有关系。”
“公子高看自己了,若您不是君上的长子,属下也不会多管。”
“哦?”
对于这挑衅,赵衍并不理会,只强令的说了句:“当下快入夜了,公子请到军账中歇息吧。”
扶苏说着眼中透出一丝不屑:“这几年她在咸阳广开六合馆,大量招揽方术炼金之士,父王还对她深信不疑,总觉得这夜重璃掌有阴阳之力,能帮他窥破天机甚至是长生不老呢。”
开六合馆?招揽民间术士?西垣以前只把夜重璃当作一个靠着邪术来争宠的女人,但如今看来不是这么简单。这几年西垣和陆离在外奔波的多不在咸阳,看来真是孤陋寡闻了。
“算了算了,管他赵衍是什么来历呢,只要他不犯着咱们那公子就不用理会,免得跟陛下生出嫌隙。”
听扶苏应了一声,西垣才放心的跟他谈起其他事来,可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西垣心里终究放不下。毕竟三年前,他和萧默珩、张良等一行人是有些情谊的,当时萧默珩殒命咸阳宫他也自责了好一阵,说起来他李西垣到底是帮凶。如果不是他一步一步的和嬴政引萧默珩等上套,他们怎会落个那样的下场。
萧默珩是个如玉如水的君子,而张良精怪可爱的,说来这对师兄弟都是值得交付真心的人,还有……越姒姜,那个率真的傻丫头,也不知她后来去哪儿了,他更不知道……在姒姜的心里会有多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