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前的夜重璃只是稍有不同，但那赵衍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可是……”

“不甘心？”这答案倒是让夜重璃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嬴政所做之事是出于对那人的深爱，是完全出于不舍，“大王为何事不甘心？”

西垣已经带着人马在军营外等了很久，这嬴政也真是的，什么也不说明白就吩咐他在这儿候着，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他实在没了耐性，靠着身后的栅栏打起盹来。

夜重璃闻言拉过嬴政的手，指尖触碰之后那人的手掌中就多了一条血痕。女子以手作印，口中像在念着什么法咒，而些时嬴政掌中流出的鲜血仿佛有了生命般竟在空中凝城了一只通体绯红的血蝶。

“这个，我说不清楚。”嬴政叹了口气，神思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我曾以为自己在景臻的生命中无可代替，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相融相通休戚相关的，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他竟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我拔剑相对，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不相信那是他甘愿的。”

“夜深了，大王要往何处去？”

“大王觉得，那是一种背叛吗？”

“人死如灯灭，往事也该散尽了，大王为什么还这样执着？为什么……要做出这些有违天道的事？”

“大王，”看这人走得坚决，夜重璃方说道：“我……我有方法！”

“多谢。”

“对于攻城之事我已和王翦等人商量好对策，这大梁已是我囊中之物，你不用担心。”

“这是什么？”

“我有一法，或许能找到赵衍。”

“难道是因为阴阳术？”西垣想着念了这一句：“她真的会阴阳术法吗？江湖上这种骗人的把戏多了，大王那么英明的人怎么会被她一个女人迷惑？”

“大王放心，既然你和赵衍如今是血脉相连就可以引用此法，这冥蝶可以感知到那人和大王相同的血气。”

嬴政说完就拂袖而去，不再给那人回应的机会。女子站在军帐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迷惑。她之所以跟前嬴政是因为他有着为王的天命，因为他可以为自已印证赌约，怎么现在她却越来越放不下了。

“既然你不告知他的行踪我也不想逼你，只有自己去找了。”

听说，这一次来到军营里的不只是嬴政，还有那位神神秘秘的夫人夜重璃，这女人可不简单。之前嬴政把她从韩宫里带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嬴政一个不好女色的人怎么会把韩王的女人留在身边，何况还是一个既不倾城也不倾国的女人，后来夜重璃被封了夫人，长年留在宫里，特别是这几年还跟嬴政越走越近了。

嬴政收回了目光转而望着天空，“是吗？看来事我心急了，但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又该怎么去找他呢？”

“当然是一样。即便是景臻的容貌变了，还有声音和习性都变了，就算大家已经都认不出来，可是在我心中，他仍旧是曾经的那个他。这和名姓、身份甚至是性情、相貌都没有关系，这只与我，与我所认准的那个‘他’有关。”

“对啊，像你这样心如止水一样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之所想呢？”

“就是因为大王如此才成了赵衍这副不服管束，目无尊上的性子，军中也有些流言了，他们说这赵衍和大王是龙阳断袖。”

嬴政沉默了一阵，良久才回了句：“因为，我不甘心啊。”

“按您的吩咐都是宫中的密卫，我已经吩咐他们换上便装了。”

“哦？”听到这一句，嬴政方回头深看了这人一眼，道：“你倒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大王既知他如今性命犹在就不需过于担心，重璃认为凭他如今的本事既然没死那一定是已经逃出来了。”

夜重璃顿了顿，思量过后她只摇摇头：“大王到底是人君，怎可这么一意孤行呢。”

嬴政这才明白过来，“就是说我只要跟着它走就对了。”

“重璃一直有所疑问，嬴景臻、萧默珩，还有赵衍，这三者虽然都是一人但性情、身份却各有不同，为何大王每每都会深陷其中呢？大王看着如今的赵珩，难道……”夜重璃想着措词的说道：“难道，大王你如今对赵珩之心还是和对当年的萧默珩一样吗？”

“我会多带些人马的，放心。”

这时西埂才注意到嬴政不远处有一只绯红的蝴蝶，真是奇怪了这个时候还冷着呢，怎么会有蝴蝶呢，还是这个颜色？还没等西垣回过神来嬴政就说了句‘走。’

“大王，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跟着就行，不要多话。”

“是，属下明白。”

他就这么不明就里的出了军营，西垣走在路上，这感觉有点像三年前在邯郸的时候，嬴政也是这么不说不言的把自己硬生生变成了赵玦，而这一次呢？现在萧默珩都死了，总不会还跟他相关吧？西垣想着打了个激灵，赶紧止住想法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