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在大殿中的女子眼中露出了悲色，她看着那水面中的人影，呢喃道：“大王，你可真是个冥顽不灵之人。”

她指尖一点，水波中的画面就消失不见，嬴政还是小看了她，只将她当作了一个会些术法的方士。三年多前，夜重璃的确用血契之法将萧默珩从阴间拉了回来，将他跟嬴政的命数绑在了一起，可那是因为嬴政当时有了寻死之心，夜重璃本想着让这人换个身体在嬴政身边呆个一年半载的，或许那人玩腻了厌倦了自然会让自己解开这血契。可夜重璃没想到，嬴政是个如此心志坚定之人，对于萧默珩他还是抱着如初的心意，难道，世间真有这等的执念，真有不可被时间和皮相洗去的感情吗？夜重璃转身，抬眼之际却看到了另一故人。

“你终于肯出现了。”

厉楠远立于她身前，依旧穿着在卧岫庄时所着的衣裳，只是他如今眼神冰冷，已经不是萧桓所认识的那位兄长。

“重璃，我已经找了你数百年。”

“哦？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师兄你不是向来心如止水不问世情的吗？”

“你为何要帮嬴政？”

“我为什么不？”女子走到他身边，“数百年前我本就是秦人，难道帮助自己的母国一统天下还需要什么理由？而且，王上的确是个明君。”

“你应当知道违背天命的结果。”

“天命？”女子笑了笑。

“你——”

“当然是以镜为引开启五灵大阵了，到时秦国将会永存于世，我大秦的疆土也永远不破。”

“师兄，既然你已经出现，还是乖乖的把魇镜交给我，免得我再费周折。”

“你是何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以后能建立一个永远不败永远没有战乱硝烟的国家，那天下人的血也不算白流。”

“我倒是没想到，师兄这些年居然一直在齐国。”

“师兄以为，我夜重璃到现在还是破不了你下的结印，还是动不了你要回护之人的分毫吗？”

“难道就许师傅对我残忍，就不许我对他人残忍一番吗？”

“是。”

“师兄，想不到你这人还是如此自负自傲，永远将自己看得这么高啊。”

厉楠远叹了一口气，“重璃，当年师尊说过这转生术不可妄用，一旦用上便是将自己化在了六道五常之外，即便身死也只能作为荒魂，不可入轮回了，你何必对默珩如此残忍？”

“楠远？”

解开了束缚的夜重璃问道：“师兄，你就从来不会感觉到心痛吗？”

“魇镜已被我藏匿起来，不管如何，我也是绝不会给你的。”

“当然可以。”

夜重璃危险了笑了笑，“师兄，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长进吗？”

“不过，这红尘百年，也是叫人厌倦，若没了你萧桓，我怕是真要如朽木枯枝般的活着了。”

“重璃，你我真要走到如此吗？”

那人愣了愣，之后就猛的摇摇头。

“我知道你在即墨之时感受到了我之气息，而同样的我也感受到了师兄的气息，可惜师兄你都是一个快得仙身的人了，还整体跟个凡人在一起。”

“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想救他，这面水息墙是我依据师兄的功法设计而成，就算师兄功力胜过于我，也不可能将这人活着救出去。”

夜重璃衣袖一挥，她身后便立马现出了正被她囚在大殿水息墙后的萧桓。

厉楠远这时走近了那水墙，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人的脸，可这时萧桓却往后一退，的确如夜重璃所言，在这水墙之前他所学之术法没什么用处，若强行将萧桓带出，以他凡人之身一定会先溺死在这水息之中。

“五灵大阵，你可知这要耗去多少人的性命？”

“师兄你是得了正道之人，我心中苦痛你又怎么明白？”

知道这人指的是萧桓，厉楠远方说：“你，可否现在让我跟他见上一面？”

“萧桓，你遇到到，可有后悔？”

这回答倒是跟厉楠远所想的一样。

厉楠远没有转过身来，他声音平静，只说：“生死循环，不过是你我存于世间之的物态罢了，若今赴死，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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