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举起刀,迎着光线,往刀身上喷了一口酒,道:“好了,锋利得很。”
“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了,二叔做事你小子还不放心吗?”
“放心,放心。二叔,把准备好的家伙事儿都给这位小哥,让他帮忙拎着,您老端着药就可以了。走,咱们办正事去吧。”
老人把桌子上一个类似于大夫用的药匣推到昊祯的身前,道:“一刀,今天这位可有点不一般。”
刘一刀问道:“怎么不一般?”
“这批人和以前自愿净身的人不同,他们是被俘获的。自来到院子里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没有不大吵大闹、拼命挣脱的,只有他,全无反抗的举动,绑在那儿很安静,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刘一刀一行三人来到了院落最后面正中间的房间。
昊祯走到廊柱下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这间让无数男人变成公公的房间。
它和其他的住房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个房间的窗户上贴了厚厚的纸,一层盖着一层。
刘一刀见他驻足不前,道:“柳兄弟,别怕,就当这是人生的一次蜕变。”
昊祯心中笑道:“是啊,这是人生的一次蜕变,不知道多少人走进这道门再出来后,变得多么贪婪和可怕。”他的印象中,太监都是恶贯满盈,坏事做绝了的。
刘一刀推开门,房间内点了十多根粗如儿臂的蜡烛。不过,由于窗户上糊了不知道多少层的纸,竟然一点都没有透出来。如此密封,应该是怕在净身过程中当事人受了风。
房间的正中央,五大绑着一个男人,他的裤子已经被褪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清秀白净的男人,年岁不大,但是让人一眼就觉得他不一样的,是他脸上的凛然不惧。在这样一个关头,能表现得如此淡定的,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
老人冲刘一刀道:“是不是不一样?”
刘一刀颔首道:“果然不同,二叔,开始吧。”
老人皱了皱眉:“侄儿,还要每个人都问一遍?”
刘一刀点了点头:“这是宫内的规矩。”
老人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他冲着男人道,“孩子,你是自愿净身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
“假如你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男人冷哼了一下。
“那么你断子绝孙,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老人的三句问话,竟像是一种仪式。
老人问话的同时,刘一刀从药匣里取出一个砚台,滴了几滴水,竟然磨起了墨来。
不一会儿墨香散发开来,刘一刀又取出一只毛笔,润了润笔尖,像变戏法一样,他的左手拿着一个瓷瓶。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净身后,我们可是要帮你保存宝贝儿的。”
“割都割了,还要它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今生做不成男人,可是来生缺了这一块也不行啊。百年入土时,宝贝儿是一定要陪在身边的。”
“唉,好吧,我叫王直。”
虽然这个男人一直表现得冷静,不过昊祯从进来起就替他痛惜,当听到名字的时候,昊祯一下子惊呆了,失声道:“你是汪直?”
男人很诧异昊祯的反应,略微抬起身子扭过头来,看着昊祯,道:“为什么你听到这个名字这么震惊?”
昊祯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历史上臭名昭彰的太监汪直就是他?”见三个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他,连忙辩解道:“不不,只是重名罢了,汪直是我以前的朋友。”
男人道:“那他是哪两个字?”
昊祯道:“汪洋大海的汪,正直的直。”
男人喃喃地道:“汪直,汪直。从今日后,我便是无根之人,愧对列祖列宗啊,汪直,以后,我就叫汪直算了。”他提高嗓门,“爷们儿,劳烦您,就在瓷瓶上写上汪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