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接这一茬，只是眼里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一闪即逝。

“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很简单啊，在河东这件事上，他没了别的指望。指望不上杜家，也指望不上眼瞅着就要融入洛阳城最顶级的圈子，成为未来皇帝钱袋子的飞马城。而他这个一穷二白的落魄道士，除了把希望放在我这里，还能放到哪儿呢？难不成放到你身上？“

“不错。”

女子颇有些做作的面露恍然，也不看玄素宁，而是攥着茶杯盯着窗外那颗绿叶初萌的枣树，说道：

却如一滴墨水，落进了纯净的心湖。

……

没来由的，玄素宁微微捏紧了拂尘。

后院，屋内。

“……”

道人一声讥讽之笑：

“我玄均观历代不遵旨，不应诏，一心护佑人族龙脉江山安稳。每代只传一人，肩负使命，护天下苍生！李秀宁，人，不可自大。我玄均观的人，是你说动，就动的！？”

面对不答的友人，她放下了茶杯，靠在座椅上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

“看来你对你这弟子惹麻烦的本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预估对吧？……他和我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他是个烂透了的烂好人，所以他一定会去。知道为什么吗？“

“……”

“……”

“何人所伤？”

可对面的女子却巍然不动：

“不要拿玄均观来吓唬我。你们真正该头疼的，是极北之北，而不是一个拜你还不到俩月的弟子。并且……”

可惜。

“你来，是来说废话的么？”

一声嗤笑。

可还不等女道人捕捉，她便直接说道：

“……”

纵然是时间，也抵挡不住火焰的吞噬。

“好了，来找你，是喝茶的。晚上我还有事，别耽搁我的时间。”

直呼其名，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

想要把那心脉里盘踞的一团烈焰腐朽至虚无。

没理会好友的打趣，那名为时间的规则开始缓缓转动。

守着靠窗的位置，端着茶杯，女子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李守初那个道士呢。”

比起女道人的霸气侧漏，女子那一双堪称狐媚一般的眼眸里，是丝毫不弱于人的冷厉与睥睨：

“不要忘了。他是我的人。”

虽不能运炁，可那股认真神色之下的坚决简直溢于言表：

“我允许这个道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因为我认可他，他纵然惹了天大的麻烦，有我在，皆可保他无虞。但是，我若不在，他的不确定，就会成为干扰我计划的一个巨大的风险！为了这个世道，我已经牺牲掉许多许多条人命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的所作所为让这些被牺牲掉的人命所产生的价值有损。”

“！”

道人眉头再次皱紧。

道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出走。

“李秀宁。”

“他一定会去河东，而之所以现在还留在京城，没有和那个杜家的子弟一起走，便是在等我。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等我么？”

“如何？”

道人眉头又皱紧了。

可后面，却成功的让玄素宁眯起了眼睛。

临至门口时，她没回头，一如那一晚登上马车时的模样：

“我知你心中不服，无妨。这一路，我手上已经握着十七个商行命脉，只待我一纸命令，兵发河东。你救不救得天下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能做的，你暂时，还做不到。好好镇守你的龙脉吧，夕岁的事，你应该明白，妖族……要来了。我能替你分担的，就只有这么多。你的徒弟，我会替你照顾好。无需感激，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吱嘎。

房门开启。

女子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