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笑道:“礼仪就是标榜身份的仪式感,越富贵的人越吃这套,大到国家小到个人,都不外乎如斯。可纵观历史,你会发现一个微妙的现象,礼仪越少的朝代越是蒸蒸日上,礼仪越繁琐,国运反倒每况愈下。其实不能理解,试想一下,若是在草原上,怕是茶没烧开,人家的马刀已经砍到了吧。”
乌木道:“礼仪这东西私下可以从简,孤知道你的心魔,自然不会介意这无关痛痒的怠慢。你是经历者,就由你说说城里发生了什么吧。”
乌恩其恭敬入座,饮了一大口茶,兀自端着茶杯,似乎是觉得茶杯欠了温度,给自己倒上一杯,就那样捧在手心,说道:“属下那时还是一个贪玩的少年,不知多少内幕。不过需要言明的是,城中的人其实并未死绝,当时存活下了四千,几日后相继身亡,最终存活下来的堪堪一千封顶罢了,后来统计伤亡,得到十七万四千八百六十三。”
“这诡异的一幕,让人呆若木鸡,孤也忘了命令士兵抓捕雪人,再看那些士兵,两腿都在打着摆子,连孤也没例外,不是冷的,而是怕的。你们试想一下,活如行尸,死而不僵,这不是丧尸又是什么?凡人见到,哪有不畏惧的道理?”
听到这里乌恩其手脚微微颤抖,嘴唇抖动,说不出的害怕。
乌木茗了一口茶,点头道:“这茶泡的甚好,想必没少下功夫。”
乌木看了看二人,道:“言归正传,话说十三年前,极北边民上表说看到雪人现世,塔娜年仅三岁,因早产体虚,四肢总有冰冷,神医马斯南说雪人的血液制成药,吃下便能一生无惧严寒。于是我便带着精兵奔波千里想抓个雪人回来,给塔娜制药那是第一要务,其次自己也是玩性不减,猎奇心强。到了那里才知,冰天雪地,白雪皑皑,找一身白毛的雪人谈何容易,千人搜山耽误一月,正当我打算失望而归之时,属下来报,说是找到了。”
塔娜瞠目结舌道:“那他为什么……”她自然想说:“那他为何投敌判国。”可是细细一想,好像不对,牧辰每年没少向药谷买药,既便宜又齐全,每逢边境摩擦,江湖纷争,似乎也没见药谷什么时候向谁举过刀,现在想来,这该是司马恩有意做出一个只救人、不杀手的形象。
“孤命神医马斯南好生医治,马斯南查看后下了一个定义:这是中毒了。他说:‘这种毒并不是邪,而是一种丧尸毒素,这类毒物一般生长在千年腐尸旁,长年累月向腐尸汲取养分,久而久之形成一种可以腐朽灵魂的毒,中毒者以血肉为生,半人半鬼,无痛无觉,六亲不认,神志不清。’我问他是否能够医好,他支支吾吾,不敢保证,却要我将铁木尔交给他,我自然一口应允。普天之下马斯恩或许不是医术最好的,可在草原上,他已然有神医的称谓,莫说他自告奋勇要医铁木尔,就是他不提,我也决定交给他治疗。”
乌木摇头道:“他并未陨落。”
乌恩其之所以能这么清楚的记得数字,是因为他们的族人、亲人、朋友,都在统计上。
塔娜的眼睛只在父汉身上,并未注意身旁细节,问道:“父汉!发生了什么?”
乌恩其:“属下受教了。”
塔娜惋惜道:“可惜了草原最年轻的一代名将、超级高手铁木尔陨落极北。”
乌木笑道:“事情还没讲完呢。正当孤在极北一筹莫展,生怕自己惹上邪神而迟迟不敢南归时,南边发生了亘古未有的惊天大案,一个人口可容二十万的城镇,被人一把烟全部毒死了,孤得到信息后马不停蹄回返查看,看到的只是一个安静的死城,噍类无遗。”
车房镶金嵌银,金碧辉煌,五马拉车,顶挂九珠,寓意着九五至尊。
乌恩其恭敬道:“无他,手熟尔。”
塔娜和乌恩其唏嘘不已,点头称是。
乌恩其笑道:“药谷创始人司马南,就是可汗身边的神医。”
更记得可汗当时的命令是:“全部烧掉。”
那一把熊熊烈火,烧掉了他的家人,烧断了他回忆,更烧掉了那个城。
他为此痛哭流涕,大骂可汗,可汗却置之不理,命人拉开了乌恩其。
长大后才理解,可汗做的是对的,且不说埋十几万人会不会劳民伤财,就单是这种见所未见的毒,也需一把火才能防患于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