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各营埋锅生火,教军士们好生休息。一个时辰后,展开攻势!”
便是几千的军马行动,如果没有军法约束,等同乌合之众,莫讲百战百胜,怕是连半点的战斗力都不会有。在这个时候,主将他就不是一个人,他必须就是法令的化身。而偏裨诸将、包括士卒也都不是一个人,他们必须是武器的化身。
值勤军官点过名,诸将皆到,梁锐对着甘宁拱手,请他发话。
“还有什么?”
冲车或许还是较轻的,一架云梯、一个撞车就得好几个车运,人拉马拽,尤其过河、或者陷入泥沼里边的时候,苦累只有本人清楚。
种种艰苦,不一而提。
也不知是被雨淋的,抑或是别的原因,黄晔嘴唇发白,脸色发青,说道:“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黄晔不是笨人,虽没亲自上阵打过仗,可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顿时醒悟,也是“哎呀”一声!
“不错,城西营地驻军只有五百人,临对强敌,在兵力上本就处在绝对的劣势,本就要靠弓矢,落炮等物防御,如今雨如倾盆,却也让这些器械的威力大减,等同先自断了一臂,而敌人的骑兵却完全可以借机发挥他们最大的优势!”
留下一千人守卫营寨,再从两边侧翼里各抽出五百人,以五百骑警戒江陵城内的驻军,用五百骑监视西边的津乡城,这部分军马由梁锐指挥,然后集合主力千人由甘宁亲领攻击。
黄晔是南郡长史,此时敌临城下,职责所在,自然不能与其他士族一般缩在城内,也随着郭永一块儿在城上冒雨巡查,听到这话,接口说道:“似有讲究?太守看出了什么端倪?”
而雨水太大,对弓矢与强弩的发射也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雨落成线,风吹不止,第一个会影响到射手的视野,其次会影响到箭矢发射出去的力度以及射程。
甘宁、梁锐选择扎营的地点在江陵的城西,距离城池有二十里,正好与城东面的王政部隔城遥望。两三个时辰上下,大致把营地建好,随之不久,大约午时刚过一刻多钟,便有号角响起,中军大帐的战鼓也擂响了。
“诺!”
这红旗是郭永特意命令城外营地竖立的,旗杆数丈高低,旗面也有数丈的宽幅,若是遇到敌袭,在白天的时候便可用之示警,而要是在夜晚,则改为放火传讯。
“眼下时节,贼军不选择立即攻城,本也是合情合理,”黄晔自然明白郭永的想法:“太守所顾虑的,应是贼将甘宁,为何要把营地选在津乡和营垒之间?”
“太守是说?”
黄晔紧跟着问道:“贼军强袭我营当然不好,太守因何震惊?”
三通鼓毕,有中军的值勤军官出列点名。
“不止如此。”
天有雨雪的情况下,对于攻城方是极大的不利,持续下雨,道路泥泞,行军很不方便,在郭永看来,若是甘宁部想要直接攻城,便肯定不会仍旧选择离城二十里了,十五里,乃至十里,才是一个合理的距离。
听到这话,一个都伯道:“甘将军,末将也看到了,观其痕迹,这营垒料来是新建不久,主公的军报没有提及,也是正常。”
离城二十里扎营本来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但是那都是在晴朗的天气,因为行军便利,列阵完毕,随时可以迫于城下,但眼下却是不同。
“如今落雨不停,本就不利攻城,”郭永沉声道:“贼寇在城外二十里处扎营,应该说明他们暂时没有攻我江陵的意向。”
“不错。”郭永道:“放在这里,难道甘宁就不怕受到我军两部的夹击夜袭么?我方才看了下,这支贼军也全部都是骑兵,扎营的时间还那么短,可以断定他们所扎的营地定不牢固。”
“雨中不利行军布阵。以本将料来,贼寇在攻击我城外南营之余,肯定还留下来的有预备队。只要我军敢出城驰援西营,便定会遭其截击。一边是即便分散也能来去自如呼啸如风的骑兵;一边是冒着雨水难以布阵无法发挥战斗力的步卒,孰胜孰负,不用多说,也是一目了然。”
更有那辎重车队,看似没有太大的危险,冲锋陷阵多数不用他们上。但是遇上雨雪天气,迎风冒着雨雪,在泥地或者冻土上推车前行,也煞是劳累。
郭永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紧紧握住短刀,无视诸将的视线,缓缓地说道:“适才本将已经分析过了,如果此时出军驰援,实大不利我军。”
主将可以无微不至地关怀部属,记住每一部下的名字,记住每一个部下的喜好、记住每一个部下的性格,但是,唯一的一点,绝不能把部下当作一个人来看待,部下就是刀、就是剑,就是用来取胜的工具。
“贼寇必有玄虚!”
要不然,部曲从营寨走到城下就费大半力气了,还攻打什么城?
强弓和劲弩还好点,普通一点的弓,拉满了弦,箭矢射出去,被雨一砸、风一吹,难免偏离方向并且渐渐后继无力,这样的情况下,骑兵驰骋起来便愈发肆无忌惮了。
郭永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视着远方,一言不发。
眼下江陵城的内外共有四股兵力,眼见甘宁冰凌城下,城东面的吴牛部却一直未曾未动,既然如此,关羽部肯定也会按兵不动了。
那么这前期交锋,便是他和甘宁的对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