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很久：“好，我明天回去。”

他门外一直守了两个保镖，穿黑色西装，人高马大，此时，一个守在这里，另一个刚刚去接电话了。

姜锦禹趁机用力推开男人，便往外跑。

下人回话：“是秦家六少来了。”

温书华一杯茶还没喝完，放下杯子：“谁来了？”

她语气沉了沉，低落，又焦虑地说：“锦禹可能出事了。”

不允诺，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手段。

少年语调平平，说：“我要去洗手间。”

“……”

姜九笙若怔若忡地晃了晃神，然后，目光定住，像眼里的空泛与缥缈突然尘埃落定，捕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一点一点清晰又明亮：“时瑾，”她用力抓住时瑾的手，“锦禹说我不是凶手。”

时瑾走过去，蹲在她双膝前：“笙笙。”

至少当时，他以为姜民昌死了。

那时候，温诗好也以为姜民昌的死因是腹部中刀。

霍一宁不置与可否：“这个案子我会继续跟进，姜九笙是公众人物，在水落石出之前，我会暂时瞒着局里，不会立案公开。”话锋一转，严肃了几分，“你要怎么查我管不了你，我只有一句话，尽量有正当途径，别伤天害理，别知法犯法，我可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能两只眼都闭上，别忘了，我还是个人民警察。”

他亲了亲她的唇，然后转身离开。

霍一宁往椅子上一靠：“给我个准话，人是你捅的，还是姜九笙？”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陈杰是个替死鬼，温家房的命案另有其人，姜九笙是一号嫌疑人，时瑾是二号，至于三号……

他回来时，姜九笙正坐在自己那间公寓的沙发上，怔怔出神，博美趴在她脚边，也异常安静。

男人面无表情，并不多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嘴巴严实，不透露一句，只命令看门的两个保镖，“把人带回去，好好看着，要是再让小少爷跑了，你们两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时，电梯门开了。

果然。

她回了神，才看向他，有些急地说：“我本来和锦禹在通电，然后被强制挂断了，那之后，就再也打不通，应该是温家人软禁了他，不让他和外界联系。”

“谁准你骂你弟弟了，你还敢打他！”温书华把锦禹扶起来，看了看他膝盖上的伤，脸色更难看了，怒斥，“谁都有资格骂他，唯独你没有，他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你为什么要痊愈，如果一直自闭……

姜九笙有不好的预感。

下人来传话，说：“夫人，有客人来了。”

少年刚醒，声音还是惺忪的，不像白天冷漠，没有一点点防备：“有什么事？”

温书华沉默着。

黄昏时，日暮西垂，天已将黑，温家突然有客造访。

当年姜民昌被刺后，他探过他的鼻息，或许是因为事关笙笙自乱了阵脚，也或许是深度昏迷时根本探不出鼻息。

七月下旬，时瑾带着姜九笙回了江北，还没到公寓，霍一宁的电话便打过来了，时瑾把姜九笙送回家，再开车去了警局。

她眼睛都红了，怎么能不震惊，怎么能不惊喜，她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浮木，终于得以喘息，得以安宁。

眼里一汪平静的湖，终起了波澜。

时瑾目色渐浓，瞳孔是纯净的黑色，像没有晕染开的浓墨，凝了凝，颜色更深，望向霍一宁：“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

安静极了，她开口，甚至还有回声：“锦禹，是妈妈。”

时瑾把杯中的水喝完，一句话都没有。

姜锦禹冷言：“你们要送我去哪？”

霍一宁一点也不意外，笑了：“我个人觉得，灭口还不如釜底抽薪。”

这话的真实性，霍一宁一点都不怀疑，若是他能真威胁到姜九笙，时瑾肯定会灭口，他认识时瑾这么久，也摸出几分他的性子，姜九笙相安无事吧，时瑾就还能有几分恻隐之心，若是姜九笙有个什么不测了，他哪有心思去管什么交情，什么慈悲。

这就对嘛，只有姜九笙的事，时瑾才会反应这么大，要是和姜九笙没关，时瑾才不会这么曲线救国投鼠忌器。

手机响，是姜九笙的来电，他接通：“笙笙。”

过了很久，温书华才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回一趟温家吧，我病了，想见见你。”

被砸了头的男人一边追，一边求援：“快，抓住他！”

时瑾目光募地一沉。

电话便被强制挂断了。

时瑾坐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请说。”

“队里有个命案，牵扯到了一宗象牙走私案，刑侦队和缉私局合作了，我跟了很久了，怀疑又是你秦家的生意，资料发给你了，你有空看看。”

霍一宁收了腿，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撑着身体往前：“你只是遮掩了那件事情，没有作假吧？”他看着时瑾，“尸检报告，你有没有动？”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

温书华狠狠一巴掌甩过去：“够了！”

“坏、人。”

“笙笙，”时瑾放开她，拂了拂她的脸，“你在家等我好不好，我要马上去一趟温家。”

时瑾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地抚慰：“我也得到消息了，你可能不是凶手。”

昨天，温书华称病，姜锦禹回了一趟温家，他给姜九笙留了短信，今天，他的一通电话，话到嘴边，呼之欲出，可还没说完，就彻底失联了。

先是软禁，现在还要送走。

姜九笙语气很急，很慌：“时瑾，你快回来。”

高高瘦瘦的少年，看着羸弱，力气却不小，用力一撞，将男人撞到在地，他趁机就跑，电梯正从下往上升，他急忙按了几下。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没合紧，屋外的月光照进来，昏昏暗暗的，不能视物，突然，手机屏幕的白光亮了。

在外面打电话的另一人听到动静，立马跑过来，堵住姜锦禹的路。

来得可真快。

温书华吩咐下去：“把人请进来。”

时瑾进了别墅，身边还跟了一个人，并没进屋，在门口等着。

温书华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神色惊讶：“稀客啊。”她吩咐下人倒茶，客套又周到招待人坐下，问，“不知道秦六少这么晚来我温家有什么要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