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一个人出门了,没有让姜九笙陪他,走了没多久,姜九笙越想越担心:“时瑾,我不放心。”
毕竟,他身上还流着温家人的血,而温书华,是他的亲生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红灯,他停在路边,蹲下了,眼睛有点红:“姐,我不去作证真的可以吗?”
如果她真疼爱他,不会舍得让他自闭了八年。
低着头的少年,还是转过身去,喊了一声:“妈妈,”
然后等了很久。
“锦禹,妈妈求你了,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时瑾走到他面前:“站不站得起来?”
他低头,看着那个被碾得粉碎的手机,神不守舍。
“没有。”
“知道了。”
转身时,温书华抓住了他的手,哭着喊:“锦禹,锦禹。”
他眼眶通红,没有流一滴眼泪,倔强又不甘地看着他的母亲:“你舍不得温诗好,因为她是你的骨肉,我就不是吗?我就可以随便对待吗?我一辈子自闭都没有关系吗?”他垂下头,低声地说,“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忘了吗?”
马路上,疾速飞驰的汽车,朝少年开来。
姜锦禹突然站起来,拉住了他:“不要去。”
少年低着头,能看见温书华发间的白头发,他又喊了一声:“妈妈,”停了很久,他问,“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她低声喊了一句:“姐。”
他每年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给他一台电脑,因为他喜欢。
温书华的眼睛一直是红的,因为刚哭过,有点肿,看着面前的少年:“可不可以不要指证你姐姐?就当妈妈求你了。”
她照做了,手有点抖。
时瑾蹲在他面前,说:“别哭,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讨回来。”说完,他起身朝甜品店走,整个人杀气腾腾。
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姜九笙动作笨拙,不怎么敢用力。
是啊,是至亲。
她这才看见,他的衬衫上有血,神色立刻紧张了:“流血了。”她转身去拿车钥匙,“我们去医院。”
温书华几乎立刻抬头望向玻璃窗外,少年站在红绿灯路口,高高瘦瘦的少年,背脊挺直,总是低着头,总是把手放在前面,本能地护着自己,因为没有安全感。
温书华哽咽着说:“不要伤他,不要伤我的孩子,”她咬着唇,眼泪不止,“只要……只要让他不能、不能出庭作证。”
她还是没有追出去。
“锦禹!”
时瑾喊了两声,姜锦禹才愣愣地回头。
她的儿子,都已经长这么高了,她居然不知道……
温书华大喊:“等等!”
或许是亏欠,所以尽力弥补,可到底她是疼过他的。
温书华低低抽噎,哽咽着问他:“你真的连妈妈也不要了吗?”
大概天天为温诗好奔走,她好像突然老了很多。
他把被她握着的手抽回去:“八年前,我才八岁,你怎么不放过我一次。”总是空洞又宁静的眸子,还是红了,“我痊愈了,你有没有过一点点高兴?你忙着把我送到孤岛的时候,你忙着让心理医生第二次引导我自闭的时候,有没有过一点犹豫?”
姜九笙抱着狗等在门口,没见姜锦禹,她眉头不展,问时瑾:“锦禹呢?”具体的情况,时瑾电话里跟她讲了。
姜锦禹在甜品店门口站了很久,太阳太烈,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回头看了看,然后走了,走到了路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姜九笙的电话。
他自闭症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时瑾猛地扑过去,两个人一同摔倒,汽车几乎擦着他们脚边而过,锦禹手里的手机被碾得四分五裂。
她募地站起来,哭着喊出了声:“锦禹!”
姜锦禹抬头,看见汽车飞快地撞过来,他几乎愣住。
温诗好骂他的时候,她会帮着他骂回去,还会打她。
姜九笙不放心:“不行,去医院。”
姜九笙抬头,无措:“我不会。”
温书华哽咽:“可她是你的亲姐姐,你真的忍心让她去坐牢?”她把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指,眼泪落下来了,“姜九笙和你没有血缘关系,锦禹,这世上,你只有妈妈和姐姐两个至亲的人。”
真乖。
她到底做了什么……
时瑾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不用,只是原先的伤口裂开了一点。”
“锦禹。”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听他的话去拿了医药箱。
他不想看她哭。
时瑾好笑,这个高度,他伸手刚好可以揉揉她的头:“笙笙,你帮我。”
姜九笙说:“当然可以。”她说,“锦禹,她们是你的至亲。”
温书华对此,给不了一句解释,只是哭着央求:“锦禹,妈妈求你了,就这一次,放过你姐姐。”
姜锦禹坐到了温书华的对面,她把没有动过的甜品推到他面前:“我点了你爱吃的甜点,你先尝尝。”
电话被挂断,温书华看向窗外,捂着嘴,浑身发抖。
温书华坐在地上,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年,放声大哭:“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他问他:“有没有事?”
时瑾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凑过去吮她的唇,没有急于攻城略地,他放慢了动作,含着她的唇轻轻地咬。
他退开一点点:“有柠檬味。”
嗯,她涂了柠檬味的唇膏。
他突然把衬衫的纽扣松开两颗,然后凑到她面前:“宝宝,给我亲一个吻痕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