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的重点,为什么是这个?
时瑾轻启唇:“错了第三件事,”他不疾不徐地指出来,目光像冰水调的墨色,“你诋毁我的女人。”
他睁开眼,环住了她的腰,紧紧勒着,身上的血迹染在她衣服上,眼睛里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什么都看不清,可独独能看清她的脸。
她不敢耽搁时间,压着声音和怒火:“哪一间房?”
是谢荡来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只看了一眼,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他妈谁弄的?”
姜九笙不想耽搁,简明扼要:“我找宇文冲锋。”
御景银湾。
唐女士情绪很不稳定,声音骤然拔高:“等他醒过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他不要也得要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自言自语似的,说说笑笑,“宇文覃生,会生气吧,哈哈哈哈哈……”
父债子偿,他怎么不学学宇文覃生呢。
不敢用力,她扶他起来:“宇文。”
他必须清醒。
她直接往楼上走。
“你还有力气挑拨离间,说明我家笙笙还没有拿你怎么样?”话被打断了,时瑾不温不火般,只是分明不喜不怒,却教人心惊胆寒。
唐女士从外面反锁,把钥匙抽走,扬唇笑了笑,转头,嘴角笑意全无:“不准给他开门。”
“她和宇文冲锋在一起。”女人嗤笑,讥讽着说,“她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八点。”
声线清越,通过了传声筒,像一道冰凌刺进耳朵里,徐蓁蓁下意识怔住了。
多年至交,她信他。
他不愿意,她的记忆里,有一丝他无力又卑微的样子。
“你敢报警吗?”姜九笙一把推开了唐女士的手,上了楼梯,“宇文。”
“笙笙。”
“咣!”
“你知道姜九笙在哪吗?”
时瑾到家时,已经九点半,空荡的屋子里,没有别的声音,只有电话铃声在响。
“气死你最好。”谢荡用力一把推过去,唐女士踉跄得险些摔倒,他扯扯嘴角,骂了句‘摔不死你’,然后走过去,蹲在姜九笙跟前,“笙笙,把宇文放到我背上来。”
愣了一下,他用力抽回:“你别碰我,”身体像有千千万万的虫子在啃噬,在撕咬拉扯,他双手撑在玻璃碎片上,却感觉不到疼,她碰过的地方,温度迅速滚烫,像一把火,蹿进身体里,又痒又疼。
宇文冲锋出生的那天,是晚上,宇文覃生在别的女人床上,没有去医院看一眼。那时候她就知道,她生下的一双儿女,是多余的,宇文覃生恨她,连同她的一双儿女一起恨。
她抬眸,看着唐女士:“你撒谎。”
时瑾看了它一眼。
徐蓁蓁有点恼羞成怒了:“你还不信——”
刘妈不作声。
二十一岁,她精神失控,把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孩子推下了楼,一尸两命。
给姜九笙开门的是宇文家的下人,刘妈,姜九笙见过她,这个别墅她来过一次,还是三年前,不过,也就只见过刘妈,与宇文冲锋的父母都未曾谋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她拿出手机,拨了宇文覃生的电话,又是哭又是笑,癫癫狂狂,痴痴傻傻。
谢荡听得出来,她语气很急。
他眯了眯眼睛,心情不错:“喂。”声音懒洋洋的,很惬意,还装作很不满,作一作,“这个点找我干嘛,我不要休息的呀!”
这个名字,好耳熟。
被疼痛压下去的药效,卷土重来了。
门被反锁着,金属的门,厚重又坚固,她怎么踹怎么撞都纹丝不动,眼睛都红了,身体被弹出去,痛得有些发麻。
时瑾眸光微微凝了凝:“徐蓁蓁?”
十八岁,两家联姻,宇文覃生爱上了一个叫萧茹的女人,偷偷藏了三年,还让那个女人怀上了他的骨血。
“汪……”
顾不上揍人,他赶紧背着宇文冲锋跑出去。
“你干什么?”唐女士满眼防备地盯着姜九笙。
宇文冲锋往后退,后背撞在床头柜上,喉咙紧得快要发不出声音来:“药……酒里有药。”
不,他很脏的。
说完,他直接拿了把椅子,砸过去。
妈的,他都没揍过宇文冲锋,谁他妈搞他!
他穿一身西装,领带有些松,露出脖颈下白净的皮肤,目色比窗外秋天的月要冷三分,唇色偏红,缓缓吐字。
从他出生那天起,从他冠上宇文这个姓开始,从他母亲第一次把他父亲的女人塞到他床上起,那时候,他还不懂情爱,就没有一身清白,没有干干净净地遇见她。
姜九笙走近,她个子高,稍稍俯视这个满脸病容却依旧强势的女人,语气平静,唯独眸光一寸一寸冷下去:“不,这是犯罪。”
姜博美听到声响,从睡梦中醒过来,从狗窝里探出个脑袋:“汪。”
“啊!”
可他起不来,身体一晃,栽在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硌在伤口上,又渗出血来,只是不管用了,连疼痛也不行,他浑浑噩噩,再也没办法清醒,不敢睁开眼,不敢让她看见他眼里丑陋又直白的欲望。
这是姜九笙对唐女士的第一印象,她听谢荡说过,这位唐女士,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是笙笙的手机,她不在,应该是匆忙出门,连手机都落下了。
“好。”
“你知不知道宇文在哪?”
别墅很大,她放声喊,一间一间找过去。
一双桃眼冷得彻骨,姜九笙瞥了唐女士一眼,跑下楼,去拿了一把菜刀上来。
人走了,一屋子血气与酒气还没散,唐女士看着门口,突然放声大笑。
“我教了二十多年,你那个儿子怎么和你还是一点都不像呢?”
“我带你去医院,”姜九笙避开宇文冲锋手上的伤口,扶着他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房间里,姜博美怯怯地哼哼,时瑾的手指落在餐桌上,修长漂亮的骨节白皙如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时瑾落在桌上轻敲的手指突然一顿:“谁下的药?”
“他最好没事。”
唐女士神色漠然:“他早离开了。”
她却突然觉得,好像这才是他。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才睁开了眼,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眼眸里,全是猩红的血丝,微微涣散,然后缓缓聚拢,再倒映出她的影子来。
她一言不发,对着把门把就砍。
“咔哒。”
他好像听不见,蜷缩在被子里,木然地盯着顶上的灯,眼神一点一点放空,一点一点涣散,他在发抖,发抖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笙笙,笙笙……”
唐女士像个局外人,抱着手依在门边,嘴上有笑,得逞又疯狂,幽幽地说了句:“四十分钟了,什么都晚了。”
“笙笙,你松手,我不清醒了,我控制不住,我会伤害你。”他声音发紧,如鲠在喉,“你走,你离开这里。”
他衣服完好,只是整个衬衫都被血染红了,袖子挽着,手臂上全是伤口。
晚上,谢荡有个通告,刚下录影棚,姜九笙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这么惨,姜九笙也别想好过。
他旁边,徐蓁蓁浑身赤裸,正拉着他血淋淋的手。
徐蓁蓁被砸中了肩,摔在地上大叫。
“笙笙,”
他几乎求着她,眼角有泪:“你抱抱我……”
眼神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刘妈迟疑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指了一扇门。
“笙笙。”他声音低哑,带着簌簌的沙,没有力气。
刘妈战战兢兢,出了汗:“夫人,这不好吧,等少爷醒过来——”
什么都瞒不过他。
姜九笙把宇文冲锋放好。
他身体里有一只困兽,是专门为她养的,她一碰,会难耐、心痒,会叫嚣、发狂。他这一身伤,都是自己刺的,因为不能放纵,不能沉沦。
她教他无情,教他多情,教他滥情,唯独没教过他深情。他怎么就学会了呢?
“你是谁?”唐女士站在楼梯口,目光审视地打量着,神色淡淡,却隐含警告。
然后,她握住他的手,把他整个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扶他站起来。
摸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他抬起手狠狠往手臂上刺。
姜九笙不同,她与他是两个极端,她一身磊落,赤诚干净得不染半点世俗的脏污。
电话里突然的沉默。
唐女士抱着手,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哦,她想起来了,姜九笙……这个名字,她的儿子不清醒的时候,喊过很多遍。
他眉宇,瞬间染了戾气。
姜九笙绕过她,直接进去了。
谢荡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与嫌恶:“怪不得宇文覃生看不上你,疯子。”
“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对啊,我就是疯子,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禽兽。”她扶着墙,仰头笑出了一脸的眼泪,“哈哈哈……你死了也别想去找萧茹,你要跟我一起下地狱!”
艹!这些不要脸的!
徐蓁蓁一愣,懵了:“你、你要怎样?”
“什么时候?”
“宇文。”
若与她至交,你坐牢,她会去劫狱,这是谢荡说的。
理智在沉沦。
姜九笙回头,目光冷冽:“把衣服穿上。”她最后警告,“然后立马给我滚出去。”
徐蓁蓁几乎哽住。
她失策了,时瑾这个男人,危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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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时瑾,也喜欢宇文,还喜欢荡荡,可不可三个都要,每天晚上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