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风连忙出来打圆场，批评了冯芸，让她今天不许再废话，然后陪着笑脸说：

“小顾，我记得你跟小石也说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这本来就是童双庆得罪你，公司高层压根儿不知道这事，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呢。其实知道你有这个实力后，我们都服了，上面也愿意解决事情。

“小顾，看陈经理的意思，这次他们肯定会全力说服上面接受您的方案的，不过，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顾虑，你想，童双庆毕竟是给公司立过功的，我们为什么对你服软，这个理由我私下里可以跟你承认。

就当是批发专利的二道贩子了，你们有成熟的转让合作渠道，我没有，我也懒得搭建，给你们让利点过桥费不好么。”

不过，刚才冯主管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代表了我们的一点担心。你也知道的，你后续是否会有别的动作，这根本案其实是无关的。我们这个案子认怂了、调解了，你要是还想无效宣告，我们也没法制止。

孙子曰：知可战与不可战者胜，故善战者不轻言战。华仔演的《赌神2》看过吧？片子里他那么能算的人，赌马那个情节，观察了几个月、最后才下注了一场，这就叫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不轻易出手。穷要张狂富要稳，天天下注天天满仓的最后都死了。

自己一个拿死工资的普通人，跟这种对手玩什么命呢，童双庆真是自己找抽。

这种法律赋予每个公民的‘行侠仗义’的监督权，也不可能用合同去约定放弃，如果这么约定了，合同也是无效的——所以，服软归服软，你也得拿出点诚意，让我们相信我们服软后你不可能追击，对吧？”

其实刚才那冯主管，我看也有点这个毛病，遇到来找企业维权的，就想有枣没枣打一杆，试试能不能把别人诬陷成敲诈勒索的，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我拼着不合作了，连她一起收拾。

而顾辙刚才最后那句话，对冯芸的杀伤力更是巨大。她完全可以想见，要是顾辙真这么透露，说一切是她提醒的，她绝对会被当成惹祸精开除的。

而且，我给的兜底价很良心了。商用变现价值真有前途的，我还会跟你们一事一议。那些充库货，你们用不掉，还可以对外转让嘛。

但顾辙根本不上钩，一点嚣张暴露底牌的话都不说，平静冷血得如同毫无情绪的机器人。

你智商比我们高多了，要是你能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也好下个台阶，更快服软，对你也有好处不是？这话当着陈经理的面，咱不好意思问，丢人的活儿就我来干呗。到了陈经理面前，你也别提起就是。”

陈清风这才回过身来，眼珠子一转，随后拉着冯芸先走开，然后给石韬晦一个眼神。

顾辙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从刚才看冯芸时那种看死人的冷漠，变回到“好哥们儿讲义气”的满面春风状：

“陈经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另有一个提议，你看如何：我们可以签订一个长期的框架合作协议。

只要给双方一个面子，让他们可以相互假装不知道，面子上就过得去，这就是石韬晦的用处之一了。

他们去一边商量后，石韬晦走上来，扮演那个“陷害己方忠良”的角色，跟顾辙窃窃私语：

陈清风眼神一闪，也是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那也算皆大欢喜了。顾辙闹腾了半天，只是让自己取得了“长期稳固技术供应商”的入场资格。

发明，至少四万块一个，实用新型，至少一万块一个，你们承诺，只要有授权，你们全要，不能挑质量，如果将来真有被无效的，我退钱就是。我不会做对不起长期、稳定合作伙伴的事情的。”

高新企业也是有级别上限的，顶格税收优惠政策扶持都拿到手的话，多出来的指标就没用了。

搞法务怎么能光懂法律呢，也得懂人情世故呐。

那么多年，那么多山寨技术，他打着‘微改良’的名义，实际上刷kpi，这不能降他职？稍微懂一点法律，巴不得次次都用、吃干抹净，给公司惹祸，这不该罚？

查理芒格说得好，手上有锤子的人，看什么都像钉子，都想抡一锤，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懂点东西，就路径依赖非要用足用尽。

还是那句话，每个月拿一两千块钱的打工仔，跟人家自己当老板的玩什么命啊。

我觉得你们真该好好整顿一下那种躺在山寨擦边球功劳簿上刷kpi的劣迹了。这没什么惋惜的，说不定打扫干净屋子之后再请客，还能吸引到真正自研硬科技的大牛。

法务和技术都三脚猫的投机分子走了，真正不擅社交的理科低情商实干技术男才会来。”

石韬晦听顾辙侃侃而谈，听到最后不由有些悠然神往。

没想到这年轻人不但实战操作细节牛逼，讲起大战略也是高瞻远瞩，还能设身处地帮他们服软的时候找台阶下。

当然这些话不能全转述，石韬晦自然会过滤一层，把不利于他和陈清风的过滤掉。反正顾辙给的台阶够多了，挑几级给领导下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