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辙原本打算最近采购一台新的专业实验设备，也是搞隐形眼镜材料实验所必须的设备。他看周一实验室白天没人，就也顺延到周二。

顾辙信心非常充足，他至少教会了孔超凡全套的实验操作流程，后续就是重复的试错了。这不就是一个大进步嘛！

他正为跑通了流程而心情愉悦，实验室门口终于传来一阵响动，果然是他另一个实验助手吴丹青来了。

你把材料做出来后，总要结合生产实际、做成隐形眼镜的样子，然后测试其光学性能吧？不然这些材料哪个好哪个不好，也没法验证啊。

当然，这第一片测试用的镜片，理化特性肯定是毫无亮点，跟目前市面上的大路货相比，也没有任何优势。

顾哥还真是淡泊名利啊，居然得知自己正式登报的时候，还在这儿戒骄戒躁地做化学实验！

顾辙拍拍他肩膀：“正常，第一次就当调试机器了嘛，要是发明那么容易搞，别人早搞出来了。”

而且甩出来的表面弧度曲率控制不是很精确，近视度数也很难做精密。之前只能做做两百度以下的镜片，甚至带着玩的平光隐形眼镜。

顾辙实验里的聚合度要从几十个测试到几千个，最大分子量能到几十万。但不是每个都测，那样工作量太大了。可以跳几十几百个测一组，分析趋势变化即可。）

直到目前这一步为止，孔超凡也还不知道顾辙的全局实验计划，毕竟他只是一个实验操作人员，顾辙也没必要提前说太多。

早上九点刚过，几个专业的调试装卸工人，把一台比复印机大几倍的东西，在实验室里预留的位置上摆好、鼓捣安装，了足足几个小时，一直忙活到中午。

孔超凡本着对化学的热爱，早早就做好了全部准备工作，等待神秘仪器的到来。

匆匆赶回实验室，忙着验收孔超凡和吴丹青的实验操作结果。

实验室里的泛用离心机，都是把试管离心管插进去甩的，这个底下有非球面弧度的半模具。把凝胶滴进去之后转起来甩，凝胶就会因为离心力被甩向模具边缘、变得中间薄边缘厚，不就形成了近视所需的凹透镜了么。

这台还是二手货，二十几万就搞定了。不过离心法有个缺点，目前要甩老镜很难实现，因为离心力甩出来的肯定是中间薄边缘厚的凹透镜，而老镜是凸透镜，要中间厚。

“我们总算做出第一片定型了的隐形眼镜了！我先看看透光效果。”孔超凡却不知道这些，第一次做出实际能用的产品，当然令他兴奋。

吴丹青却是满脸喜色，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顾哥，你这就不仗义了吧，我是没来实验室，但我也是在为你的事儿忙啊。

此后两天是周末，顾辙当然是继续忙于组织科研实验。

孔超凡听完，心中已然非常热切。

至于购买的财务手续、合同签约跑腿、催货，叶小敏这种打杂同学自会搞定。

这些人也未必都是跟顾辙过不去，绝大多数纯粹就是八卦而已。而那几个利益相关的同学，也正好混入路人当中。

孔超凡：“知道！这种低级错误我是不会犯的，早就预习过操作流程了。”

顾辙看了看表，无奈苦笑作敲打状：“吴大班长，说好了今天化学课请假，继续做实验，你去哪了？这都中午了，我要算你旷工半天扣五十。”

我们要是能研发出用离心法就做出达到模具法一次光学精度的隐形眼镜材料、克服目前的离心精度短板，还怕不能大卖？”

……

陈丹和胡茜听了顾辙那么多谈笑风生，心中早已明白，今天这一切都是学校做的摆拍局。

“这顾辙太争气了……再要把他作为东海大学邱成桐奖学金评选失格的证据来报道，怕是绝对讨不了好了。这次的采访还是稍微低调处理一下，随便写点东西，也算是给李主任一个交代了。”

相比之下，陈丹就毫无心理负担了，她本来就是负责来吹嘘的，有什么就报道什么。

孔超凡和顾辙配合着，有条不紊进行着操作，配好一切材料，用离心机甩了几分钟后，离心机停下的那一刻，镜片也刚好稍稍变硬——

顾辙还让叶小敏给工人师傅们买了盒饭、发了红包，奖励他们的“操作稳健”。

其实框架眼镜用到的合成树脂材料也是如此，要造型之前再完成最后一步的交联剂混合，混合后赶紧造型、造好后过一会儿就硬了。

你上周五接受采访的事情，周日和昨天先后见报了。院里把我找去，让我在宿舍楼下公告栏、把报道你事迹的那两版报纸都贴好、还要在院里组织宣传你的成绩呢。”

吴丹青一阵无语，觉得自己完全败了。

见吴丹青那么兴奋，他也只好让对方冷静一下：“你兴奋什么？不就是两个没什么人看的报纸嘛。这种需要当事人刻意炫耀才有人知道的荣誉，我根本不稀罕。”

顾辙：“只是同名而已，或者说用到的原理相似。但这玩意儿比生化实验的离心机糙得多，只是用来离心甩高聚氨基酸水合物、或者是硅水凝胶，生产隐形眼镜的。

“看他这脸色，估计结果不好吧。肯定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脱模的时候还容易损伤表面、导致必须二次打磨，所以生产成本肯定比离心法高很多。光学器材贵的都不是材料本身，而是研磨工艺。

周二上午，难得又是化学课的点，顾辙和孔超凡照例请了假，早早来到实验室。

吴丹青跺了跺脚：“嗨，你非要浪费机会，我也不管你了，反正你做点准备吧，一会儿院领导肯定会来表扬你的，你这儿说不定也会被视察。

你有什么要保密的，那就自己藏好。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不稀罕学校的每学期两万块钱了，最多只是稀罕个荣誉。”

“你总算能算是知我者了。”顾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孔超凡第二次做好的一片镜片，对着日光灯目检，

“我今天到了台二十来万的机器、做价值大几百万的科研项目实验，我还有空去关心那几份没人看的报纸登没登我？爱登不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