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楼底,顾辙等人步出大厅,才跟对方分道扬镳。
作为80后,顾辙当然没有烟酒嗜好,这些只是他商战演戏的道具。
顾辙冷哼道:“至不至于,等他们开完内部会,不就一切揭晓了?资本家没人会嫌钱多的,贪欲永无止境。不过,如果到时候真被我料到了,你们几个记得要这样应对……”
一旦这种心态产生,对材料发明卖上好价钱是非常有害的。尤其有机高分子领域,这种事情太多了。工业材料其实还不算重灾区,最重灾区的是生物制药。
但顾辙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口说些烟雾弹。电梯才刚下了两层楼,还没到底,就停了下来,中途又有两个自顾自打着电话、穿着小西装的女白领进来。
而医药领域之所以最重灾区,是因为药物的效果是很模糊的,生命太复杂,有没有其他效果完全是学术游说和造势的结果,谁拉拢的学术权威多谁有理,根本说不清真理。
……
我一直防着他们产生‘原来这种新材料就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儿、我上我也能研发出绕过现有材料、找到同类但性能也达标的材料’的自大心态。
如前所述,专利制度的本质是“国家用保护,来换取研发者对原理的公开”。你要被保护,就要彻底详尽地公开原理,让别人可以“模仿你的研发思路,去尝试其他研究”。
20世纪初,总算有科学家分离并验证了水杨酸的药效,但水杨酸毕竟会伤胃,有副作用,所以最好把它的酸性去掉。这就有拜耳制药发明了乙酰水杨酸、也就是阿司匹林。
但是这种公开,也是有时间差的——
但实际上,当阿司匹林的配方公开之后,其他厂家都想方设法把“乙酰”这部分改掉,搞个其他各种依然有药效的水杨酸化合物。
演完这一切,顾辙才开口:“以后商务谈判记得小心一点儿,每次你们觉得离开谈判场合、已经放松警惕的时候,老练的对手说不定正想着摸你的底牌。
他们暗暗庆幸:还好正式踏上职场之前,自己能先跟着顾哥混。要是没有这些历练,以后出去被谁坑了都不知道。
实际司法操作中,还可以利用一次申请撤回权(有条件,而且最多只能撤一次),以及补正材料时行使的“国内优先权”,再分别延长18个月和12个月的保密期。
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一旦申请实质审查,发明的全部技术原理就会向全社会公开、谁都能查询。而只要不申请进入实审、国知局也没专门盯上你非要主动给你实审,你就能保密一段时间。
敲打过后,顾辙才开始分析干货:“我觉得,他们现在这阵仗,既重视,又紧急开会稳住我们,肯定是要买我们的授权了。现在开会,肯定是在商量具体的交易方式、想压我们的价。
顾辙便基于上述考虑、挑简单地说,把他觉得对方目前可能在筹划的阴险压价手腕,大致描述了一下:
“我觉得,对方现在既重视又晾我们、内部紧急开会,多半就是在考虑既要买授权。又不舍得大钱长期买、直接买断。
当顾哥对手的家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们想先用几年,一边用一边尝试逆向、分析原理、然后自己另起炉灶研发更好的——这样,就不用给我们太多钱了。”
不适应归不适应,该报价的环节还是要报。
一行人说着,便离开休息室,吩咐对方的行政人员不用陪同,他们就到办公楼底的园里随便逛逛。
史总一改午饭前的公事公办态度,变得非常随和,请顾辙好好报个价,表示他们绝对会买,同时还期待着双方将来更多的科研合作。
顾辙说的那些行业内幕,徐嵩林静静他们原先是不懂的,但最近跟着顾辙混,也学了一些案例,才勉强跟得上思路。
我绝对会安排人在会谈结束后、提前在会议室楼下等着,给客户摁电梯送走他们后,让我的人在下一层进去拼梯。电梯这种临时密闭空间,是对方最容易放松警惕、交换对底牌真实意见的场合。
总之那些阴险卑鄙的法律细节不必赘述,简单记结论,就是顾辙有本事让自己的发明的技术细节、在确保将来能授权的情况下,先瞒住原理3~4年。
“具体数据请看下表:过去三年贵公司的平均年销售额是2.2亿美元,其中大陆市场销售额占比40%以上,约9000万美元,折7亿人民币。
这其中,贵公司的隐形眼镜销售额,占到2.1亿人民币,低度离心法软镜又占其中40%的数量和22%的销售额,也就是4300万人民币。
生产工艺成本在销售额中的占比是28%,约1200万元人民币。使用我们的技术后,即使不考虑贵公司后续市场占有率的上升,我们也能为贵公司节约800万元每年的生产成本。
我方认为,我公司从其中抽取30%的利益,约240万元人民币每年,暂定为授权费,是绝对合理的,贵公司还可以从生产成本净降低中获益560万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