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兵马司门开了
入夏已经多日,
但是京城气候,略显得奇怪,乾旱少雨不说,气温也忽高忽低,多不舒爽,兵马司衙门里,大牢內虽然气闷,好在並无潮湿的情况,顺著走廊,开了牢门,这才有一束阳光入內,衝散了牢里阴暗气息。
田校尉走进去之后,闻著一股酸臭味,皱了皱眉头,顺手一指,让亲兵,把牢里其他几个侧门,也都打开通通气,
瞬间,
大牢前厅里面亮堂许多,徐徐微风吹过,那一股酸臭味,也暗淡了少许,
顺著甬道,往里走,里面的牢笼成两排分立,地方不大也不小,不过是几处大房子连在一起,用铁栏杆围起来的房子,
走到一处稍大一点的牢笼,里面横七竖八躺著二十几位学子,此处难闻气味,更加浓郁,其中还夹杂著一股尿骚味,直衝鼻腔。
“都醒醒,起来了!”
田校尉拿著长刀刀鞘,对著栏杆使劲敲了敲,顺带著周围几个牢笼,也都敲了一遍,阵阵回音,迴荡在牢里,尤为刺耳。
“左大人有令,给你们请医问药,”
此刻,
左方中已经跟著来到里面,捂住口鼻,差一点就吐了出来,虽然此地乾燥,但架不住人太多啊,
再看牢里情况,几乎不能入眼,原本一个个衣著华丽的人,现在全变成脏兮兮的,
“起来了。”
又是喊了一声,让原本蜷缩在草堆里的学子们,像是受惊的麻雀般的骚动,有人撑著墙壁坐直身子,却觉得腰酸背痛,闷哼跌回原地,还有人则是翻了身子,一动不动,
只有贾宝玉和李重文等人,相继起身,面无表情看了过去,却是左方中那廝,
“都干什么的,快些出来,让大夫瞧瞧。”
田校尉已经命人打开了牢门,带著郎中走了进去,几名郎中也不嫌弃,开了药箱,拿出一个瓶子,在眾人鼻子前闻了一下,只见他们吸了一口气之后,全都打了喷嚏,精神立马好了许多,
然后开始一一上手诊脉,片刻后,领头的郎中开了口,
“左大人,田校尉,里面的人无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回去后,多吃一些补一下即可,”
“好,来人啊,带郎中去下一个牢房。”
“是,大人,”
左方中心中鬆了口气,总算把人要送走了,可是,这银子怎么要呢,但见郎中要走,赶紧喊道;
“等一下,哪有请郎中不开方子的,这样,开一个安神的方子,每人多写一份,笔墨伺候。”
隨即,对身边的人呵斥道,
就有兵卒,抬了桌椅板凳,桌上放著笔墨纸砚等,就在大牢前厅放著,郎中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坐在那,写了一份安神的方子,隨后,就让书吏开始抄录多份,
这举动,別说几位郎中不明所以,生怕出了差错,几个人折返回去,一一对照方子,生甘草,炙甘草,防风,柴胡
反覆对照三遍,这才放心,
田校尉摸不著头脑,凑过来问道;
“少爷,为何要写方子啊,人不是没事吗。”
“是没事,可人没事,就没由头要银子,这些人这几日吃的牢饭,请的郎中,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所以,一个方子,二十两银子,不给不能离开,”
田校尉恍然大悟,看著桌上还有一个帐册,每人一页纸,这就是留下签字画押的,不愧是左大人的种,心思灵巧啊。
而后看著亲兵,把第一批人带了回来,站在前厅內,就说道;
“诸位在酒楼打架,有损朝廷顏面,本是应该每人三鞭子,但是我家大人体谅各位的家世,只是关了三天,略作惩处,今日尔等就可以出去了,但这几日,请的郎中还需要各位自掏银子,每人二十两诊金,签字画押吧,”
招了招手,就在桌子上,早已经写好了简单卷宗,一沓堆在那,只等人来此,签字画押,
李重文和宋兴俊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眼底有些不耐,不就是想要银子吗,整这一出,
“想要银子就直接说,何必整这些由头,三天时间,我等吃的是粗茶淡饭,一口荤腥也没有,左方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这样给自己找不自在,”
李重文根本不怕这些,开口就是质问,宋兴俊更是噗嗤一笑,
“哎呀,头一回听说,打架的还要立下卷宗的,怕不是你背后有人想要做什么,这明显是留下的暗手,你说谁敢签字画押,要么放人,要么不放,”
二人一唱一和,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家中多有父辈在朝堂为官,若是隨意签字画押,这些可就把柄,那还不如就此留下,少给家中添乱。
左方中瞧著眼前的人不知好歹,心中也多是恼怒,可有些话,不能撕破脸皮,笑了笑。
“诸位,诸位,谁说让你们画押了,不过是给你们写了一个安神的方子,准备让你们带回去,这些不用签字画押,只要出了府衙的大门,各家管事来领人的时候,按照这个数,把银子补上即可。”
话音未落,角落里突然传来冷笑声,岳木寧走到桌前,拿了一张安神的方子,笑了笑,
“左方中,这般安神方子,你竟然要二十两银子,话说,若是这个方子,喝死了人,你说该怎么办?”
“岳木寧,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官如此说话,一个安神的方子,怎会喝死人,我看你是危言耸听,这二十两银子,给还是不给。”
左方中眯著眼,心中已经有了怒气,若是谁不给银子,就別想著出去了,
“给,自然是给的,就怕左公子,这个银子拿的不痛快,就怕死的人,死的不明不白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心中一个激灵,这是要栽赃陷害,不知谁会是那个倒霉之人,不会是青莲书院的人吧。
田校尉脸色一变,再看几人的身份,心中一跳,三日前,却有京城一个案子,说是喝了补药,半夜人就没了,那户人家报了官,到现在都没有理清到底是哪里的问题,若是这些人有了三长两短,把罪责归於这个安神方子,还真是说不很清楚了,
“放肆!”
左方中气的脸色涨红,抄起书册就要砸过去,给脸不要脸,书册上,墨跡油光水亮,显然是临时填写的,
田校尉手疾眼快,一把手伸过去给按住,
“少爷,勿要急躁。”
牢房外,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高喊;
“左大人到。”
兵马司同知左安和,穿著玄色官服,踏入牢房,腰间玉佩缠绕,贵气逼人,刚入內,就用眼扫视前厅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帐册和方子上,沉声道;
“把人都放了,”
“爹,”
左方中气的直跺脚,
“这些日子的销,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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