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审案只管问话
大堂之上,
气氛凝重的仿佛能拧出水来,张瑾瑜眼神凌厉,扫视御史,暗弱无能,还要为虎作倀,
更有不少官员觉得解气,在那看著笑话,却有汉王周令光兀自笑了一声,
“哎呀,洛云侯,你也知道这是三司会审,审案子自有宋大人来审,不能说是你的门生,你就要包庇吧,”
“是啊,洛云侯未免管的太宽了,宋大人也是好意,没说做官不能进学的,若是徐县令去国子监读书,科举得了举人身份,而后再考个进士,那时候出来做官也算是资歷。”
宋王周建生抿嘴一笑,堂堂一个县令,竟然是秀才出身,可笑啊,
谁知,
张瑾瑜还未开口,徐长文先是笑出了声,笑意中带著几分倔强,几分不羈,钟御史见此,满脸不悦,直到徐长文踏出一步,长楫到地,朗声道;
“大人容稟,长文以为,案子之事,千头万绪,又岂能与世间事理,断然割裂?若只是论案议案,恐怕难寻真相,明辨是非,或者说御史大人,都是只看案子本身,或者说看人下菜,而不是凭藉大武律令了!”
声音洪亮,说的清楚,在寂静的大堂中,格外震耳欲聋,如一股清泉,注入这压抑气氛当中。
钟御史闻言,被气的面色潮红,怔怔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不是气血攻心,“噗嗤”一声,口中吐著鲜血,倒在椅子上,不少伺候的差役,赶紧上前,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快,抬下去,叫郎中。”
一阵手忙脚乱,把御史大人给抬了下去,这一幕,不说张瑾瑜看的不可思议。
其余百官,也是瞧得目瞪口呆,还真有说话,把人气的吐血的,这个县令不得了啊,
许是宋振看著眼前的事,心中一寒,怕此子不好相与了,
“都是妄言!”
气急之下,呵斥一声,徐长文毫不在意,挺直身子,目光炯炯与宋大人对视,高声道;
“宋大人此言差矣,长文並非妄言,此案牵连甚广,背后错综复杂,若不究其根源,理清其中利害关係,只看表面案情,恐怕会冤枉不少人,放过真凶,
长文蒙受陛下隆恩,以秀才身份任职为官,所谓食君俸禄,担君之忧,今日在此,就是要將真相大白於天下,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话语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浩然正气,让堂內眾人为之动容,就连几位王爷,也频频侧目,尤其是晋王,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瞧得目不转睛,
此刻,
主位高台上,司礼监马飞,见一个小小秀才县令,竟然敢公然顶撞宋大人,实在是狂妄至极,又担心此人再说出什么惊世之语,一拍桌子,呵斥道;
“大胆徐长文,竟然敢顶撞上官,目无尊长,来人啊,先打二十杀威棒,让他知道厉害,”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差役手持水火棒,气势汹汹走过去,却不知这番举动,更让文武百官有些嫌恶,
“慢著,今个审案,不过是走一个过堂,宋大人,是你审案,还是他审案,”
张瑾瑜眼色不善,司礼监的太监,怎么会派出这二人来此,是自己来的,还是戴权派来的,若是戴权派来的,这是何意?
“侯爷所言极是,今日初审,先要过堂,再说,徐县令所言句句属实,何来顶撞一说,朝廷官员,应有的体面,在哪里了,”
这话,是晋王周鼎所言,什么可说,但不可做,朝廷的人只要穿了官袍,就应该有体面,许是说到百官心声,多数点点头同意,
“是啊,”
“大皇子所言极是,我等当官,不就是为了这个体面,”
“谁说不是呢。”
殿內百官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之下,马飞此刻显得有些骑虎难下,又大声回应;
“自然是宋大人审案子,杂家只是气不过,宋大人言语好意,徐县令不领情不说,还恶语相向,杂家看不下去,”
说完,
怒气冲冲復又坐下,算是有个台阶下,可徐长文昂首挺胸,不认同这些,
“大人,徐长文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何来恶语相向,刚刚所说,为的是朝廷纲纪,为的是黎民百姓,若因直言进諫便要受刑,那天下,可还有何公理可言?还有何正义可寻?大人若是如此行事,於那些昏聵之辈,又有何意,朝廷可还有未来?”
字字珠璣,宛如洪钟一般声响,字字句句都是直击马飞和宋振要害。
殿內百官,几乎被震耳欲聋,惊骇不已,就连几位藩王,眼底都有震撼之意,对面三位皇子,还有北静王等人,竟然起了爱才之心,天下清廉之人,能有此气魄者,又能有几人。
良久,
宋振现在也不能仗著官威了,能见到一个县令,竟然如此强硬,生平仅见,心中也有些惊讶,
“徐长文,你倒是伶牙俐齿,那你且说说,你状告上官马广诚,所谓的利害关係,根源,究竟是指的什么,若是说不出所以然来,休怪本官不给你体面。”
徐长文听罢,一挥衣袖,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大人,徐长文去江南任职,不过一月有余,到了江南,就看到遍地灾民,看似是通判马广诚毁堤淹田所致,实则是地方士绅豪强,与官府勾结,鱼肉百姓,巧夺百姓手里税田,
这些士绅豪强,仗著有钱有势,与官府勾结,欺压良善,横行乡里,占了土地之后,朝廷的税赋自然是少了,所以,改田为桑的国策,难以推行下去,而且。”
徐长文猛然提高声音,指了指南边,
“而且,那处堤坝,几乎是无人修缮,就算没有人去挖掘,保不准也会被衝垮,我曾去堤坝处看过,问过扬州府军的人,他们说,堤坝竟然连最外层的青石,都减了三层,诸位大人,朝廷每年拨给河道衙门的银子,都在了哪里啊。”
这一回,
就连张瑾瑜都暗自咽了下唾液,怎么之前没看出来,此人胆子,大上了天呢,河道上的事,岂是你小小县令能管的,再者,河道衙门,和河运总督,是不是一个衙门啊,沈学仕他,一人管俩?
“放肆,徐长文,你空口无凭,仅凭一番猜测,就敢妄图给他人定罪?这天下士绅豪强眾多,难不成都像你说的如此不堪,河道上的事,自然归河道总督衙门管,轮不到你一个县令来管,你这分明是信口雌黄,恶意中伤。”
“大人,是不是下官信口雌黄,自有大人去查,卷宗,还有多方搜集的证据,都在之前呈递上去,江南田亩的数,贾知府最为知晓,可以问贾大人,下官所言是否属实,仅凭淳阳县一地,那些士绅豪强,就在元丰元年的时候,吞併一半税田,若非如此,织造局和府衙,岂会误入歧途,铁证如山,岂容抵赖?”
徐长文言辞凿凿,这些,早就被他多方收集证据,分了三次递上京城,说的宋尚书无言可对,或许是受到徐知县鼓舞,贾雨村竟然没有袖手旁观,站起身,对著四周大人拱了拱手;
“各位大人,徐长文所言,句句属实,不说淳阳县,整个金陵城,哪位勛贵族人,没有十几亩水田,此番丈量,景大人和下官亲自去核查,触目惊心,朝廷的税田,能收税的几乎不到一半,这还是罚没那些私自开垦的,若是没有这些,江南名义上在朝廷,实际上,呵呵.”
一声嘶哑冷笑,让在场的人,身上泛起阵阵寒意。
此时的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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