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并没有为自己拿不到佩剑而觉得难过。
那把剑依旧在那个位置不曾挪移。
“你说如今这世道,我们可怎么活?”
这长长的甬道里一片漆黑,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沐晚晚缓缓开口:“剑炉里幻象丛生,能不能一起,我说不准。”
她见到有人死于道旁,也见到有人易子相食,还看到妖魔鬼怪肆意的吸收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怨灵与罪恶。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夜风带着苍生的呜咽,回荡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将她的良心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
沐晚晚踏入了这座宫殿。
在寂静的深夜里,那座城里却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多少世人因他离散
还没想完,那柄插在那里,许久没有动静的剑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茫茫,他那么怕黑,又那么怕鬼,我把他最爱的灯火,最喜欢的人气都聚在了这里。我还专门让那些牛鼻子做了驱鬼符,甚至还让那些个秃驴日夜念经去除鬼气。可是他还是不回来,他应该是对我很失望,很失望。他不来看我,我就不敢去看他。我真的好想回落溟山看看他的尸骨,可是我不敢,我将这天下变成如今这样,我还怎么敢.见他啊。”
没有听到苏护的动静,沐晚晚这才转头。
她一个人在山洞里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她以为自己无缘得到佩剑。
场景一换,沐晚晚发现自己站在了那人身后。
年轻的帝王在这暗夜里哭出了声。
她就这么走着,甚至连自己周遭的景色变了都没察觉。
月光洒在这片热闹的城池,可这片城池里最至高无上的人,醉酒躺在露台上,哼着悼念亡妻的词。
可到底是嘴在酒里还是醉在回忆里,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终于看到了一座城。
可是她无能为力。
“茫茫,你知道吗?他已经故去十年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那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依旧是抱着剑,只是这次那人背对着沐晚晚,她依旧看不清那人长相。
这座城里所有的人欢呼着,雀跃着。
随后他提起酒坛猛喝一口,倒在了地上。
极尽奢华,极尽繁复,极尽华美。
她退后,那人的影子又显现出来。
她走了进去,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尽头,灯火通明的长街像极了繁华人世。可她见过苍生苦痛,再一见这里,心里只余下无尽怅然。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在此处发生,这里就像是最后的一片桃源。
可是她无能为力。
她沿着长街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她看到了巍峨的宫殿。
就像一幅已经绘好的画卷,卷入其中的人只能欣赏,却再不能改变了。
沐晚晚知道,如今这样怕是其他人都已经进了幻境。
那人嘴里哼来不成调子,被风一吹就全都散了。
只因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给她太多。
似是害怕磨手,专门用的阴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出自宋代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