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姑娘这活做的比这老头子精细多了。”说着老妪便将手里的粗瓷碗递了过来。“辛苦了，喝口水。你本来是来做客的，现在反倒变成苦工了。”

“你别看我们家老头子现在这样，年轻时那可是能迷倒全城少女的纨绔公子。我还记得最初见到他时，他穿的衣服，一身红衣，简直是大胆至极。那时候我才被家里从老宅接到城里，被未婚夫设计，差一点就去做了姑子。多亏他不嫌弃我的出身比他低，娶了我。”

凤远依旧没醒，沐晚晚伸手拨开他手腕的布料，原本红光大盛的地方已经淡了下去。

下午饭的时候，沐晚晚睡了没有醒。

只见她的手指灵活地将银杏叶用彩线缠在一起，一朵朵黄色的也在她手中缓缓绽放，甚至还扎出了蝴蝶。

沐晚晚一路笑着走到门口，推门进去，看着面色惨白的凤远，反身扣上了门。

与凤远的血脉一同。

老妪一笑，温和开口：“你去找看你丈夫吧，这里让老头子来。”

“什么时候醒啊？好不容易就我们两个，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睡下去啊？”

沐晚晚点了点头。

束做好，老妪笑了笑：“传闻中月老树的叶子能保佑有情之人长长久久，我做给他，希望他下辈子还被我绑着，这辈子太短了，不够。”

看着缺口越来越小，沐晚晚露出了满意的笑。

“婆婆，这叶子？”

沐晚晚听的入神，老妪手上的动作也一直没停，现在终于已经是快完成的样子了。

“初初成婚时，他并不喜欢我，我也因着性子冷，少与他说话。就是后来不知道怎的，他便开始和我说话了。不仅和我说话，还带着我在城里各处窜，如今想起那段日子，我还是觉得美好。毕竟我年少时，过的并不算好，所以对很多感情都很淡薄。甚至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后来他都教会了我。现在想起来，我从一开始就对他不是全心全意，甚至后来也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了一点自己对他的喜欢，可这对我来说已经极为不易。像我这样的人，对别人能有一点喜欢，便已经算是付出我全部的爱了。可这些，我都没和他说过。”

沐晚晚看着像是覆了一层柔光的树叶束，缓缓起身。

老翁走后，沐晚晚接着劈起了竹条。

“不过后来，他父亲死了，母亲也悲痛离去，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了我们和哥哥，他就像一夜长大了一样，那些从前从未显露的锋芒，彻底绽开。朝中无将可用，他便请缨上阵。等归来以后，他本欲退出朝堂，结果看山河初定，风雨飘摇，于是又留了下来。这一留便是三十年，老成这样才归隐山林。”

沐晚晚一边洗着碗，一边听着外头两人的交谈。

“不用了婆婆，该是我来的。”

沐晚晚能看到老妪脸上幸福的微笑，她甚至不愿意开口，好像她一开口便会打碎这份温暖。

栅栏旁的狗也找了个还算暖和的地方点着脑壳，沐晚晚去逗它也不想动。

她路过庭院，看着栅栏里悠闲漫步的公鸡，还有一旁在鸡窝中打盹的母鸡，不禁觉得亲切。

沐晚晚拿着碗绕过了老妪伸过来的手。

颤颤巍巍的将手上的刀交给沐晚晚，而后颇为别扭的说了一句：“别伤着，这竹子扎了手可疼得很。”

天上月亮升起的时候，沐晚晚没有醒。

清晨的星星渐渐隐去的时候，沐晚晚醒来了。

推开门，感受着微寒的风，灶房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灯。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婆婆，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