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口而出：“你是应该怨的，是我们不好……”

可是那些话要怎么说，怎么说才不伤人，才能将这些年的事都抹去？

林家人对萧家人的忿恨这么多年都没消，但萧明珠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稚子而已，也是无辜的。表姐要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家人这样对她唯一的孩子，从不落泪的表姐必定也会伤心到晕眩过去的。

宁夫人尴尬，也难堪，但想到林夫人说的林家那事，她又隐隐能明白萧明珠心中的怨恨来自于何处了。

她挥散掉心头上的不满，叹了一口气：“刚刚，你见过她了。”

这下轮到萧明珠诧异了。

也许是开了个头，宁夫人也觉得话不是那么难说出口了，她幽幽的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表姐逝世后，你父亲亲自到林家赔罪，将所有的情况都如实说了……你外祖常年在外征战，府里府外的事都得由你外祖母打理，你三舅舅几乎是你母亲一手带大的，他们的感情极好。”

宁夫人又道：“她是你大舅母。”

站在门口，一下子宁夫人有些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边，挑了最近的位置坐下，萧明珠又在原来的位置上落坐，示意商嬷嬷给她们添了茶。随后，她双手握着滚烫的茶杯，慢慢地搓着，视线一直在茶杯上，就再也没有言语。

瞧着萧明珠的眼睛，宁夫人有一阵恍惚，感觉心被拧了一把，狠心迈进了门。

哪怕再是骨足至亲，十几年不闻不问，甚至都被别人当成个死人对待，谁又亲近得起来呢？

“我猜到了。”萧明珠的回答应旧是简单得不得了，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当那惨事发生之后，最不能接受的人是你大舅舅，他在怒打了你父亲后，与他割袍断义，强行取回了你母亲的嫁妆，要不是你外祖父压着，他甚至都要求你父亲将你母亲的棺柩葬回到林家墓地里。”

一想到自己不仅在萧明珠面前摆长辈的架子，甚至瞧着萧明珠对自己态度冷淡后，还冷言斥责，心里有些愧意。

仆妇早就得了万掌柜的吩咐，见宁夫人问起，如实回答：“萧姑娘在二楼查帐。”

“宁夫人，好巧。”萧明珠起身给她见礼。

一瞬间，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了。

萧明珠完全听呆了：“……”

她能理解林家大舅舅当时的想法，他不仅恨祖母，恨父亲，只怕也是极恨自己的，才会选择这样激烈的做法。

如果事情发生在小木石身上，她对害小木石的凶手和帮凶，估计会比林家大舅舅做得还要过份。

怪不得父亲这么多年，还会坚持不懈地往林家送年礼，还会让人冒充外祖父给自己回信，想必林家大舅舅做的那些事，他都是清楚的，又认定是自己的错，才会沉默承受，而且还不想自己与林家心生了间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