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神神情有些低落：“毕竟这条路，反人性，反人道，反天道！”

雁北寒沉吟一下：“那你为何能确定我就能走的星空更远。”

“您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也只能赌。”

御风神道：“我知道我的作为天怒人怨，但……我也只能走这条道。”

雁北寒道：“原因我可以知道？”

“……可以。”

御风神道：“断情大法，催走无情天道，杀戮青天。最终，乃是无人，无我，无情……”

御风神顿了顿，才道：“……无神！”

雁北寒身子震动了一下：“谁安排你走的？”

“是总教主谕示，最终压给了御家。去尝试那一线可能！”

御风神淡漠道：“当时家族准备用我和辰贇联姻，但，辰贇这个人很恶心！所以家族给我用了倾心咒，钟情于他，但倾心咒这种东西，我们自己都可以破，我只是不反抗不破，任由自己陷入，然后情到深处，破咒。”

“取巧成就断情法，无情天！”

雁北寒心中一震。

这是完全牺牲了御风神作为女人的所有！

“五灵蛊誓言可以限制你吗？”

雁北寒问道。

“无情法到无我无神的地步，可以有冲破五灵蛊限制的希望，但我没到，之前也没人到，所以并不清楚，到底能否突破。”

御风神道：“所以我也不知究竟能不能。”

“……”

雁北寒明白了。

御风神走这一条路，完全就是唯我正教高层的一次亡命实验。

究竟成不成，恐怕连雁南等人，也无法确定。

这是一条未知之路。

“这个实验好残酷。”雁北寒轻轻喟叹。

“这个实验已经做了几千年；从总教主打神山之后就开始了，但是之前的都失败了。他们只是变成了无情无义的怪物，而不是无情刀，所以，好多都是自我毁灭了，或者，在战场上在江湖上自动消弭了。”

御风神道：“据我所知，目前只有我一个。而且只能算半成品。如雁大人您所说，若是我找不到主，永远也只是半成品，残缺品。”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冷冷淡淡，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

完全与她自己无关。

“我要考虑。但考虑后我也未必需要刀。你还需要放大范围去找。”

雁北寒无奈的叹口气。

“是。我懂得！”

御风神并没有失望的情绪流露。

在找到真正可以掌握刀柄的那双手之前，她只是一把自主杀戮的刀。

没有失望。

也没有难受。

“但我这段时间会提醒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

雁北寒道。

“好。”

“那雨天下，是怎么回事？”

雁北寒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问了出来。在雁北寒立场来说，雨天下乃是敌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但是御风神突然击杀，时机不对，很是突然，必有缘故。

而这个缘故，不管对雁北寒和封云都很重要。

御风神沉默了一下，道：“我不能说。”

“那我换一个说法，你杀雨天下，是有原因对吗？”

雁北寒问道。

“是，有原因。”

御风神道。

“是雨天下的原因吗？”

“不是！”

“是别人的原因？”

“是。”

“谁？”

“我不能说。”

“好的。”

雁北寒长长的叹口气。

忍不住的有些头痛。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

她不在乎雨天下，但却在乎其他人，因为雁北寒知道，雨天下其实是其中一颗种子。当时一起进入天蜈山谷接受传承的！

能杀雨天下，就能杀当初进入天蜈山谷的其他人！

这一点是肯定的。

但如今终于确定，御风神真未必敢杀其他人。

“指定了必须是雨天下吗？”雁北寒问。

“不！”

御风神道：“当时进入山谷的还活着的十九个人，任何一个都可以！”

“原来如此。”

雁北寒沉默了下来，良久，轻声道：“等待挑战吧。”

御风神在五百零四的位置上，静静的站着。

如同一把无情冷漠的标枪。

她似乎不需要休息。

永远保持随时出击杀人的姿态。

雁北寒轻轻叹息，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那么多人都那么无辜的死在她手里。但是，在真正了解之后，却突然感觉无话可说。

不能原谅。

却无恨意。

甚至还有些叹息。

雪长青与封云的战斗终于停下了。

两人都是动用了全力，完全就是拼命，雪长青全程占据上风，但都是微微上风。

局面基本六四分成。

雪长青六，封云四。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碾压，封云无论如何都能撑得住。

只要封云不认输，雪长青就真的冲不过去。

两人打到最后，底牌尽出之后，都打的没了劲儿！各自坐在座位上，伸着脖子张着嘴大喘气。

两人都是一脸蜡黄，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

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雪长青感觉自己能动了，第一时间转头看去，如果封云还不能动，那么自己爬也要爬过去，骑在他身上。

但一转头正看到封云也转头看来。

“草！”

两人异口同声。

显然打的主意乃是一样。

骂了一声之后，两人再次各自瘫在了椅子上，这下子，更没劲儿了。

而这个时候，雪长青身上突然有星光亮起，与自己星位相连，然后自主长射而下，在下面那甄选星盘中，赫然亮了起来。

雪长青的外号和定场诗也出现了。

封云都来了精神，拼命运功支起来身子往下看去。

长情剑！

丹心碧血江湖行，长念红尘几多情；

鞠躬尽瘁何惜死，只为人间挽天倾！

雪长青看着这星光飘起的四句诗，眼神有些怔忡，脸色有些喟然。

终于长长叹口气。

没说话。

他感觉写到了自己心里。

的确便是如此。

写出了自己的能力不足也写出了自己的品性追求，更写出了自己的坚持与不悔。

鞠躬尽瘁何惜一死？

真不怕。

在封云的压力之下，哪怕我肝脑涂地，哪怕我活活累死，但只要累不死我就要尽力撑着！撑下去！

旁边传来封云的叹息：“真是不公平啊，雪长青，你这长情剑的评价，可要比我的覆天一刃高多了！这全是赞誉之词啊！”

雪长青默然道：“但这里面，也很明确的说了不如你，只能是硬撑。将我的压力也是写的淋漓尽致。”

他叹口气，道：“再说了……封云，你何曾想过救世？你想的，只是你的霸业，唯我正教的霸业啊！”

封云愣了愣，目光凝注，良久没有说话。

雪长青淡淡一笑：“若是你能有这么高的赞誉评价，我会比你更加高兴，甚至是狂喜！你知道么？”

封云的脸色冷了下来：“雪长青！立场便是立场！你休要用你那自以为高尚的情操和作为来同一框架的往别人身上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所谓正道人士的道德绑架！”

雪长青低声道：“我是认真的！”

“胡说八道，简直迂腐！”

封云大怒道：“你把自己当圣人，但这天下间容得下圣人么？自古到今成王败寇，白骨盈山鲜血成海，王侯霸业千秋功罪，有他么谁是真为了天下百姓？粉饰太平谁不会？本质是什么你不懂？拿着你自己可笑的道德观来绑架别人？雪长青，你太幼稚了！”

“既然我如此幼稚，那你怒什么？”

雪长青悠悠说道。

封云呵呵一笑：“我懒得跟你争辩！”

说完往椅子上一躺，凉飕飕的说道：“雪长青，你当你的圣人，我做我的魔鬼，大家各有各的道。说到家，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我这魔鬼，你这个圣人也一文不值。别把自己天天当做救世主，没人感激你。我现在看到你们这帮圣贤就烦的很。”

雪长青冷笑道：“但我们这些圣贤总比你那些唯我正教的兄弟好吧？你在你那些所谓的兄弟面前，连防备心都不敢放下，在我们这些圣贤面前反倒随便了。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句话真是一刀捅到了封云的疼处。

封云脸色发青，却又无话反驳，鼓了鼓腮，想要说我也是有兄弟的。但终于没有说。

人家雪长青遍地是兄弟，在谁面前都能放心的将后背托付。

自己才几个？

这能比？

说出去只会被人笑话。

封云只能强行挽尊：“但你还是冲不过去，哈哈哈……”

雪长青占足了上风，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居然可以在和封云的口角中占上风！

这真太爽了！

便在这时，星光迷离亮起，紫色光芒，铺满星空，雍容华贵，母仪天下。

遴选星盘再次亮了起来。

封云眼睛一亮：“雁大人的名号出来了，且看是什么。”

雪长青也顾不得得意，凝目看去。

他也很好奇，雁北寒，这位目前来说稳稳人间第一的奇女子，她的名号是什么，定场诗，是如何评价？

雁北寒坐在云端座位上，周身紫气萦绕，微笑着，在自己的名号出来的这一刻，她忍不住转头，看着旁边圣光缭绕天仙下凡一般的夜梦。

夜梦抿嘴微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雁北寒回之一笑。

一笑倾城。

紫色星光涵盖大地，充斥星空，一行大字缓缓浮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