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深夜传旨

十二月中，朱秀很低调地迎娶史灵雁过门。

虽说名义上，史灵雁是以符彦卿义女，符金环陪嫁的身份过门，名份上属于媵妾，但朱秀还是给予她正妻过门的待遇，只是没有大肆宣扬宴请宾客，只请了张永德夫妇和李重进夫妇，赵匡胤、石守信、魏仁浦、范质等相熟好友，大伙也好找机会聚一聚。

老史送闺女过门，表面上故作坚强，实则偷偷哭红眼。

三日后，等行过回门礼，史匡威进宫见了官家，便带上亲兵赶赴许州上任去了。

原本要带史向文一块去，可老史思前想后还是让他留在开封，毕竟朱秀身边更需要保护。

一双儿女从此后有了依靠，老史再没什么遗憾的，离京时那叫一个洒脱、轻松。

广顺二年末即将在平静中度过，自从柴荣离京，朝野间各种猜疑戛然而止，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各省部监寺按部就班地运转。

除了荆襄之地频频有奏报送入京，大周举国上下似乎万事安稳。

可朱秀却在这极度的平静之下，嗅到暗流汹涌的气味。

只是他现在无职无权，隔三差五到司农寺点卯，找司农寺卿闲侃几句，混混脸熟，然后就放衙回家，和符金环史灵雁两个新婚小娘子谈情说爱，日子过得倒还算美滋滋。

符金环没着急离开，在内书房里慢慢转悠。

史灵雁身子不方便，自个儿回卧房歇息。

这大周天下，需要郭威和柴荣小心对付的人，也就只有南北二王了。

朱秀松口气，急忙搀扶他起身：“曹将军不必多礼，还请下令集合全军，随我入城！”

“曹将军，我奉官家旨意接任虎翼军都指挥使，这是制敕符印，还请检查。”

朱秀好说歹说，才劝得她跟自己一块回府。

傍晚，一大家子围坐炉子边吃涮羊肉，而后朱秀、符金环、史灵雁、周宪回后宅搓了会麻将，一直玩到府里敲响二更天的梆子声才歇息。

符金环不满地嘟哝：“鬼才信你！我是觉得近来开封城不太平，恐怕要出事，担心周娘子在外面无人照顾，这才让你把她接回来。”

朱秀瞥她一眼：“天冷，几块实验田都给冻住了，啥也干不了，我干脆告假回家，等过了上元节，天气回暖土地解冻再说。”

“官家旨意？！”朱秀顾不得惊惶，赶紧掀开被褥下床，手忙脚乱穿衣袍。

朱秀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这可说不定，我这个屯田令史，指不定哪天就摇身一变成了三品大员。”

朱秀放下书本：“怎么，有事？”

“请王将军回禀官家，臣朱秀一定不负官家重托！”

“曹将军治兵有方啊！”朱秀赞叹一句。

朱秀翻身下马，毕镇海把旨意符印送到曹彬手里。

朱秀站在厅外，天色已经破晓，清晨的浓雾还笼罩整座都城。

朱秀一行人赶到大营时，潘美也恰好赶到。

朱秀忙道：“多谢王将军相告！”

柴荣当日离京时，透露出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元日大朝会，按理说朱秀有资格参加，可以站在靠近大庆门的广场一角，远眺恢宏的大庆殿，再听传音宦官把大殿里官家的讲话一遍遍传下。

符金环带着马庆清点府库，把明日挨家送去的节日礼物准备好，送到各家各户的礼物都不一样，还得提前标识清楚。

朱秀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问出关键所在。

符金环坐到榻边，抿着嘴轻笑道：“这几日怎么不见周娘子？”

王审琦沉声道：“南城崇明门、明德门、保康门有驸马都尉张永德率虎捷军左厢都指挥使韩通等人镇守，东城丽景门、曹门、东水门有龙捷军副都指挥使赵弘殷老将军接管。

符金环也被惊醒：“出了何事？”

看着侯府越发井井有条，朱秀相当欣慰，这媳妇没白娶。

“敢问王将军，我率虎翼军驻防西城，那南城和东城又是谁接管？宫城内宫又如何保证安全？”

“制敕：授定远侯朱秀虎翼军都指挥使，掌兵符印信，全权节制本部兵马，于巳正时之前率军入内城，接管宜秋门、西水门、阊合门，驻防西城，全力搜捕王峻叛党，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朱秀奇怪道：“你从何听来？”

符金环柳眉微蹙，有些担忧。

王审琦深深看他一眼：“时候不早了，朱侯爷赶快去准备吧！”

这道杀气腾腾的旨意半夜送来，指名道姓把王峻定为叛党，不用说，这是郭威决定对王峻一党发难！

朱秀起身检查了一遍兵符印信，虎翼军是他和李重进一手筹建，对于兵符印信熟悉得很，做不了假。

周宪虽有些不情愿，她原本打算住到上元节后再回去探望吴友娣。

符金环挣脱开，冷笑涟涟：“你心里早就这么想，巴不得我主动帮你把外面那些个女人统统接回家！”

睡眼惺忪地望着屋外亮起一片火光，朱秀也被吓一跳，睡意全无。

以符金环的家世，她对这些天生很在行，而且乐在其中，迅速完成侯府女主人的身份转变。

朱秀眨巴眼：“伱当真这么想？”

朱秀笑道：“别想那么多，朝廷上的确会发生一些变动，影响不大，不至于生乱。”

“侯爷快快起身，有官家旨意送到！”马庆焦急声音传进屋中。

“哪有！我有夫人，此生便圆满了，其他人不过是锦上添而已！”朱秀信誓旦旦。

符金环道：“你一个小小从九品屯田令史，朝廷上的大事与你无关吧？”

“派人去找潘美，让他火速赶往罗城虎翼军大营！从现在起，我征调他为虎翼军右厢副都指挥使，调令、告身文书后面补上！”

王审琦语速飞快地厉声念完旨意，连同装有兵符印信的锦盒塞到朱秀手里。

开封城里究竟潜藏多少王峻的党羽，谁也不知道，一旦窗户纸捅破，动静不会小，保护侯府完全是重中之重。

天塌下有高个子顶着，如今朝廷里高个子不少，他朱秀还只是个矮骡子，想顶还没资格。

王审琦又道：“提醒朱侯爷，你只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接掌虎翼军，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巳正之前必须率军入城，驻防到位，否则军法从事，绝不留情！”

符金环忙活一上午，准备回屋歇息会，路过内书房时，瞧见朱秀斜躺在榻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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