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不苟言笑，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紧盯车座下的铁皮箱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

“马呢，实在太娇贵，不容易伺候，时不时生个病，还不够折腾的。”

话没说完，和深早就溜走了。

马车内部有前后两排座位，一个朝前一个向后。

“那就挑几头骡子，要身体倍棒的！”和深朝前面瞅了瞅，转头吩咐他们俩。

和深他们目标明确，看到好的骡子直接问价，只要不超过十块大洋，马上给钱不讨价还价。

“就在街口那边，是英国参赞先生的马车，他要回国了，想要卖掉它。”这个阿三汉语说的相当顺溜。

“我太太菊仙，没读过书，别介意！”和深说的理所当然，菊仙也认为没错。

和深直接出了屋子，快步走出大门，登上西式马车，挥手招呼祥子，驱车赶往天桥。

“我只是瞧不起弱者，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应该享有一定的特权。”

“我不但有骡子，还有四轮马车。”

等见到那辆四轮马车，和深瞬间喜欢上了，整车刷成黝黑，由钢架木板组装而成，四个轮子套着橡胶外胎，轮轴之间还有减震系统，豁然给人一种英伦工业革命时代的复古感。

北平的黑市一般在小街深巷里，可要买牲口，当在骡马市，那边紧挨着菜市口。

祥子总是弯着腰，凑到和深跟前：“东家，城里卖的牲口有牛、马、驴、骡子以及骆驼。”

家里也都收拾完了。

交易倒是没有意外，和深付了上百大洋，总算连骡带车一并拿下。

程蝶衣的戏服比较多，还有一整箱的头面首饰，再加上衣服铺盖，整整占了三头骡子。

这两个车夫，年纪大的叫祥子，年纪轻的叫骆驼，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三十挂零，都是驾车相马的好手。

车上三人应该都是日本间谍，因为车兜里坐着个穿和服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武士刀。

“带我去看看，只要东西完好，价格绝对令你满意。”和深端着双方平等的心态试试，若是对方不开眼，想要暗地做局坑他，干脆明抢豪夺，打死它了事。

和深说了句：“我走了！”

此时和深被说教的心烦意乱，这个女人真是锲而不舍，根本没有察觉他们夫妇的别有用心。

忽然，店内传来一声惨叫，和深眉头一皱。

梁思成出身富贵见多识广，看出程蝶衣跟人不一样，悄悄在妻子耳边提醒一句，惊的林徽因瞠目结舌。

林徽因说的口干舌燥，没想到和深如此固执，而且反驳的理直气壮。

眨眼击穿那人脖颈，三轮摩托骤然失控。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姑娘，外国友人很是善解人意嘛。

他哪有什么朋友，转头看向林徽因。

好奇问道：“你有骡子？”

一行三人钻进牲口堆里，只要进来都得染上一股怪味。

林徽因可不会惯着他，笑着问道：“我现在就打它的主意，这一路风吹日晒，人家娇滴滴的，能不能让我坐坐？”

跟着跑了四五百米，骑自行车的全都不见了，不知不觉送了性命。

“段先生，我们算是朋友吗？”

立刻怼了一句：“因为他是头公驴!”

过了一会，后面骡队一阵骚乱。

“你浑身是血，不脱会脏了我的被褥，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件嘛！”

说完下巴一抬，瞪着和深嘴里笑出声。

临近天桥，远远瞧见粱氏夫妇一行四人，站在路旁不时地抬头观望。

见林徽音骑着一头小毛驴，背着一个大草帽，样子很搞笑。

“你的太太？今日上午，你说未婚妻受伤了吗？这……”

“东家，瞧好吧，您准备好大洋就成。”

“对不起，我是男权主义者，婚姻价值遵循自然法则。”

“好嘞！”

大小姐耸耸肩笑的很难为情，随之几声枪响传来，终于意识到不对。

她身子弱根本骑不了高头大马。

梁思成骑马走了过来，望着马车啧啧称奇：“看着甚是眼熟，好像是哪个大使参赞的，段兄坐着这个太显眼吧，咱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啊。”

马车由两头骡子拉着，看上去别有韵味。

“我近期要长途跋涉，经常露宿野外，你们俩去挑些牲口脚力，最好能驮、能骑、能拉车，吃的要少，走的要快，还不易生病的。”

和深明显是个外行，他提的这些要求，只有汽车才能胜任。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她的身旁，和深探出脑袋取笑道：“林小姐，你的毛驴为何在叫？”

回去时，收了几顶帐篷，都是护城军内部用的，质量杠杠的。

“驴个子小，力气不够，驮不了重东西，拉不动大马车；不过肉倒是不错，尤其是河间的火烧，东家要是路过哪，一定得尝尝。”

“那就有必要讨论一下，新时代的婚姻观与女权崛起！”

路过一家车马行时，听到有人叫他，还操着一口外国腔：“前面的人等一下，你是不是买骡子？”

却见车厢内还坐着一位长相硬朗的美人，从身形来说，典型的北方姑娘，天生骨头架子大。

告别时，没什么恋恋不舍。

…………

一旁的骆驼接话道：“骡子是出门最好的牲口，尤其是马骡，力气大，走的快，吃的不挑，身子还壮，不但好养活，脾气也顺。”

在买骡马之前，和深雇了两个马夫，都是长期雇佣的那种，每人每月五块大洋。

哎呦！你当我没吃过啊，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随之回首一掏，将他的心脏拽了出来，用力一攥捏成稀烂。

和深，人间战斗机器！

处理完后面，他跳上屋顶一路向前狂奔，越过行驶的马车，冲往前方的检查站。

凡是不搬开拒马的，统统杀掉！

一直杀到永定河卢沟桥，待他捣毁两侧的重机枪，黑色四轮马车姗姗来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