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失败了，依旧算是我赢。”

太清哑然失笑，全当这是对他的赞美。

“看穿命运的能力么？”

他端坐在黄金的棺椁里，本来束缚着他的铁链一寸寸的崩断，惨白的裹尸布也灰飞烟灭，磅礴的古神之息在虚空里狂涌，他却可以自行控制保持人类姿态。

诚然，眼前这个老人是酿成一切悲剧的源头之一，他也的确是癫狂到无可救药，近乎偏执的在人类历史的岔路口上选择了一条最为残酷的路。但即便他没有堕落，也会有别人跟代替他，做出一模一样的抉择。

顾见临眯起眼瞳，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太清的躯体彻底灰飞烟灭，滚烫的灰烬熄灭冷却。

太清循循善诱：“你是不是收到过一个神秘的面具？”

“两千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了吧，尊者。”

看似很美好，人类和神明和谐相处，永恒的真神降临，缔造真正的乌托邦。

有人轻声说道的：“真是可怕啊，即便被镇杀了两千多年，您的力量依旧如此的强大，若非您回收了精神领域，恐怕没有人能踏足这座陵墓。有这份力量，再过不久以后，您怕是都能把第一层的夔龙始祖都给杀了。”

顾见临嘲笑道：“你真可悲。”

这个人的声音是如此的诡异飘忽，甚至听不出男女。

他失笑道：“因为朱雀尊者即将完成亿万年的旷世伟业，以最完美的姿态降临到这个世界。届时，人类和古神族之间的宿命诅咒，也将彻底终结！”

顾见临默默凝视着这一幕，不知道是该感到可悲还是可恨。

太清惨笑道：“是啊，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这辈子最大的优点是偏执，最大的缺点也是偏执。正是因为这份偏执，我堕落到了如此地步，成为了统一意志的傀儡，接手了隐修会。那个时候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我的妻子，可惜却犯了一个错误。我低估了青和赤，不该让他们脱离我的视线。”

“云雀是被创造出来的，实际上你也是。”

顾见临想到了鬼车始祖此前造的杀孽，还有隐修会的那些所作所为。

“我们需要得到幽荧律法。”

也没有剧烈地颤动或痉挛。

顾见临毫不犹豫地斩落了剑锋，老人的头颅高高的飞起。

太清抬起头颅，漆黑的眼洞里燃起一簇朱火，温和的嗓音骤然变成恶鬼的咆哮：“那又如何，这个世界终归是我的，是她从我手里把它夺走的！四百多年的夫妻，我当然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看不起我，她从未打心里尊重过我！我甚至知道，我在烛照律法上的成就，实际上是她暗中指点我完成的……”

尘归尘，土归土。

宛若龙脊般的锁链崩溃成尘，伴随着隐约的龙吟声。

太清沉默了一秒。

朱红的火焰里，老人嗓音沙哑：“既然唐绫不在这里，那就由你来代替她清理门户吧，如果你们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话。”

顾见临甚至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他笑道：“正如你那所谓的，侧写！”

却又是那么的渴望。

这座寂静的佛寺也终于崩溃，巨大的佛像轰然坍塌，蜡油泼得满地都是。

“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再说吧。”

这就跟白泽氏族的做法是一样的，只是祂们所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顾见临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座陵墓里留下的痕迹，沉寂的脑海沸腾起来。

他冷冷说道：“原来你是一个投降派。”

顾见临转过身，麒麟之楔微微颤鸣起来，时空的维度在他的面前轰然碎裂。

顾见临眼神怜悯，淡漠说道：“你入魔了。”

麒麟仙宫跟他的联系也愈发的密切起来，古老怪诞的禁忌知识涌入脑海，他也知道了具体该用怎样的炼金矩阵去操控这个世界，也能够清晰的分辩出那些古老遗迹在千万年前的样子，甚至能感受到烛龙和麒麟氏族开战时的痕迹。

等到朱雀尊者彻底掌控了烛照神树，祂就可以解决这个星球上的所有问题。

顾见临的眼神里泛起波澜。

如今他已经晋升了圣域级，曾经让他绝望的封印终于无法再困住他。

太清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哪怕我们的世界会变得更好？”

癫狂里透着狂傲，还有如野火般蔓延的野心。

太清叹了口气：“不然我也没必要大费周章想要杀他们。”

“你戴上那个神秘的面具以后，才得到了麒麟尊者的力量。”

人也该走了。

师祖母曾经说过，古神族是命运的种族。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顾见临淡漠说道：“你为什么送他们去宇宙的深处？”

没有硝烟。

“动手吧。”

一簇朱红的火焰燃起，太清佝偻的残躯被彻底吞没。

正如他的偏执和疯狂。

顾见临低声呢喃：“你真是个疯子。”

太清轻声说道：“因为青和赤不止去了祖星，还去了麒麟的母星。”

顾见临吃了一惊。

祸根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顾见临不解其意：“为什么？”

拖着一丝丝的哭腔，压抑着内心最深处的癫狂。

按照常理而言，由太清的潜意识构造的禁忌区崩溃以后，他本应该被传送到现实的相应位置，但他却在最后关头沟通了麒麟之楔，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里。

“幸好，您还保持着理智。”

他顿了顿：“否则我也进不来了。”

顾见临睁开眼瞳，阳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老人。

青之王，槐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