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真回到家,宋灵兰立即问道:“考得怎么样?”任天真比了个小树杈,冲宋灵兰一眨眼:“过了。”任新正冷冷地看了任天真一眼:“怎么过的你自己知道,祖荫庇佑不了你太久,最终走到社会上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任天真闻言也冷下脸来:“我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任新正:“还不知感恩!你一个人在那里卡壳30秒,谁都知道你答不出!还要苏教授演哑剧!”
任天真气得脸都红了,站起来就要走,被宋灵兰一把拉住:“坐下!爹都说不得你吗?”张继儒:“孩子的大喜之日,你又扯祖荫,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努力吗?”宋灵兰:“好了好了,都不说了。哎呀!你这套衣服哪里来的?你们今天不是要求穿正装的吗?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任天真转头正想走。任新正:“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任天真加快脚步跑上楼,拿起手机开始玩忍者游戏,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游戏人物,杀掉一个又一个对手。
突然有人规律地敲着任天真的门,像是某种暗号。
阳台是个开放的阳光房,种了好多草药和卉,摆着茶桌。宋亦仁准备了小零食和黄酒在等任天真。任天真上来后,宋亦仁忙不迭招手:“来来来。”任天真走过去坐下,一看面前这架势,有些好笑,说道:“食饮有节,外公,您还是中医呢,到老了还不是一身病,还要我爸给你看病。您看您吃的这些,能好吗?”宋亦仁:“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就是要馋这些才是人啊!你爸不是人。”任天真笑了:“你骂我爸,我告诉他去。”宋亦仁:“我是夸他,他是神,他比我强。”任天真沉默地把一袋生米拿在手里搓来搓去。
“你不要有祖荫的负担,你成不了你爸,你做好自己就行了。谁都做不了你爸那样。”宋亦仁用手撞了撞任天真的肩,故意调侃,“你爹妈呀,他们是拿掌门人的要求在培养你,我呢就希望你快快乐乐,接不接班什么的无所谓!你看,我还不是早早就把班交给你爸了,我可不想过那种没有人欲的生活,连个冰激凌都不能吃。你说是吧?”
任天真终于笑了出来。
宋亦仁继续道:“再说,今天考你的考官,全是你阿公的学生!他们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他们当年还不如你呢!当年我帮他们,现在他们帮你,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任天真有些羞恼地瞪着宋亦仁。宋亦仁立刻醒悟过来:“以我孙子的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勤奋好学、精勤不倦,凭自己本事分分钟考过是肯定的!来来来,喝酒!陪我喝两口。”任天真拿过他手里的黄酒,把一瓶酸奶递过去:“这个才是你的。”宋亦仁:“哎哎哎,你怎么回事,‘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任同学,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任天真:“老宋同志,趁我没给我妈和外婆打小报告,能喝就赶快喝吧。”
宋亦仁老大不情愿地拧开酸奶盖,喝了一大口。任天真一口把黄酒闷了,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绍兴东浦古镇的酒吧!藏满18年了。”宋亦仁嘿嘿笑得像个小孩。任天真:“这酒埋在丹桂树下18年,底蕴里都是桂的香,入肺入肝。”宋亦仁:“果然是我孙子!五色五味五嗅都是极好的!快,让我也蹭一口。”
任新正刚往卧室沙发上坐,宋灵兰就杏眼圆瞪地看他,他不紧不慢地说:“哎?没有茶吗?”宋灵兰:“自己去倒!”任新正笑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宋灵兰不说话。任新正:“不管怎样,先给夫人赔罪。”宋灵兰:“你和儿子,能不能坐在一张桌上好好吃一顿饭?”任新正:“我说他哪句错了?”宋灵兰:“有事说事,张口闭口祖荫,你还想他顶天立地吗?头顶都被祖荫盖完了!”任新正:“他不用功,我作为他爸作为他校长,都不能批评了?”宋灵兰:“你怎知他答不出?卡壳30秒是谁告诉你的?有心告诉你这些话的,就不是真心帮他。不晓得多少人眼巴巴等着看天真出洋相好跟你居功至伟地汇报!”任新正脸色也沉了:“你这样护短,孩子是不会成长的。你和你爹,还有你妈,这样教育天真,天真就废了!”宋灵兰:“你嫌我们教育得不好!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孩子小学一共有几任班主任?他牙科医生的名字?他的围棋班一节课多少钱?你说出一个,以后你训儿子,我绝不说一个字。”俩人对视了一会儿,任新正放弃了:“好好好!在教育儿子这个问题上,你辛苦了。”
突然任新正手机响,他接起:“喂,善道。”吴善道:“师兄,人我是给你领不回来了。”任新正:“什么人?”吴善道:“接班人。你要去趟派出所了……”
任新正挂了电话,把拿出来的睡裤放到床上,准备穿外套出门。宋灵兰:“你要去哪儿?”任新正:“去接我们那位小师叔。”宋灵兰:“这么晚了你去哪接?”任新正:“派出所。”宋灵兰惊讶道:“什么?!”
任新正站在审问室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审问室里的孙头头,发现孙头头都到号子里了还不省油。
女警察:“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孙头头:“你告诉他,他这种人渣,我见一次打一次。”女警察:“你还来劲儿了!他现在骨折可以做伤情鉴定,你要坐牢的!”孙头头斜坐在椅子上:“这个点了?还不给饭?你们以前的盒饭都清汤寡水,今天给我加份红烧肉啊。”女警察不理,敲敲桌子:“问你话呢,你严肃点!”孙头头:“我手机呢?吃饱再说。”女警察:“你什么意思?要是不给你加,你就叫外卖是吧?”孙头头:“你不能虐待我!我还是青少年!我在长身体!我胸部还没开始发育!”女警察哭笑不得:“你给我老实待在里面!再喊我给你拷门上挂着!”
女警察说完便离开了审问室,看到了任新正:“任大教授,您是真打算保她出来吗?她把人胳膊都打折了。”任新正:“但她是见义勇为是吧?”女警察:“这倒是。这姑娘,流气加着侠气。那个弟弟打姐姐,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把他姐打到髌骨骨裂。”任新正:“什么原因?”女警察:“吸毒。问他姐姐要毒资,为这事,他姐都离婚了。”
任新正思忖片刻,说:“那这次,他打算讹多少?”女警察:“没有二三十万,估计不会和解。”任新正:“十万,加帮他戒毒。我去跟他谈。”女警察:“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帮她?从号子里赎人,不能用公款啊!”任新正:“我师叔。”
女警察愕然,看了看任新正又看了看审问室,只听孙头头在审问室里大喊:“有没有人管啊!要饿死人了!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女警察:“您打算今晚带她出去吗?”任新正:“先关她一晚,杀杀她的锐气。”
任新正乘着夜色开车回家。全家绕桌而坐,张继儒裹着外套连打了几个哈欠,宋亦仁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代宗师的表情,非常压得住全家的场。
宋灵兰突然开口:“十万块?!什么时候你往家叼过十万块!你让我把钱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宋亦仁:“怎么是陌生人,她可是你师叔。”
宋灵兰杏眼一瞪:“什么破人往我这一塞就是师叔师爷师伯!你这辈子塞给我多少无亲无故的师叔?!”张继儒敲敲桌子,指指天:“注意你的嘴啊!说错话都是要还账的。”宋灵兰立刻矮了一头,嘴里嘟囔的声音小了很多:“本来就是嘛!我又没瞎说!”
任天真欲言又止。
任新正看见了,问:“你有话要说?”任天真:“即便她真的是师爷,像她现在这样的秉性,能教得出来吗?中医本来就被诟病没有标准,鱼龙混杂,阿公和爸爸这一辈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把中医从山野村夫变成有硕士博士文凭的正规医生,这个行当在今天已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再来这样一个坐过牢的,会不会……”
宋灵兰笑眯眯地给儿子一个肯定的眼神,任新正竟然难得地点点头。宋亦仁:“从你师叔吴善道的资料来看,这个姑娘要是真是梨针派后人,她这么小年纪就已经几进几出了,我们不挽救她,梨针派就沦落了。”任天真:“你怎知她可教化?”任新正:“你这样不可教化,我们也没有放弃你。”宋亦仁有些宠爱又有些嗔怪地瞪了一眼任新正:“十万块,我给你。去把你师叔领回来。”
江州市派出所里,女警察拿着钥匙来开候问室的门。孙头头和衣躺在长椅上,睡得七荤八素。女警察说:“有人来接你了。”孙头头迷迷糊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啊呀,一夜无梦。你们这儿要铺点垫子,睡一晚腰都板了。”女警察:“你以为这里是酒店让你来度假的吗?赶快出来,以后别来了。”
任新正远远看着,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孙头头熟门熟路走到办公区,收起进派出所的时候被收走的手机和电动车钥匙,在女警察递过来的文件上签字。女警察看着她的头顶有些不忍:“小小年纪别动不动就动手。这次是你运气好,有个好心人帮你给钱,那两个人不追究了。下次呢?女孩子家家,要学会保护自己,万一对方比你还能打怎么办?你……”孙头头:“行了吧?”说罢披上外套,不回头地冲民警们挥挥手:“走了,江湖再会。”
孙头头走出派出所,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任新正,她上下打量任新正:“是你赎我出来的?”任新正点了点头。孙头头哈哈大笑,忽然转身向着太阳,双手合十连连作揖老天爷:“谢谢老天爷啊!怪不得算命的说我逢凶化吉贵人相助!”任新正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打鼓,搞不清这个姑娘的路数。孙头头作完揖拍了拍手就准备走人,任新正上前几步拦住她:“你有什么打算?”孙头头:“我能有什么打算?活一天算一天呗!”任新正:“想学医吗?”孙头头像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任新正:“你知道我小学毕业了吗?”任新正:“我查过你,高中毕业。”孙头头哈哈大笑:“这什么新型洗脑组织?现在骗子都这么不挑了吗?”说完她转头就往前走,走两步突然停住了:“你开车了吗?载我一段。”
孙头头和任新正坐在车里,任新正问:“你去哪儿?”孙头头:“大学城小吃街。”任新正:“干什么?”孙头头:“找工作啊!当个厨子一个月有4800块钱呢!”任新正:“找工作的话,你跟我走。”孙头头打量着任新正。
任新正继续说道:“一趟一百,当场结,不喜欢你就走人。”孙头头:“我走得了吗?你有孩子吗?”任新正先是一愣,接着说:“有个儿子。”孙头头:“你儿子健康吗?”任新正又一愣:“看着不如你那么壮。”孙头头:“他是不是需要换肾啊?”任新正忍住笑:“你这天天都遇到的是什么人呀!”孙头头:“说好了,一趟一百,不能扣我。不过我有功夫,像你这样的我能揍一打。”任新正:“你看我像坏人吗?”孙头头:“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的啊!”任新正:“我看你这样也挺辛苦,工作朝不保夕,生活颠沛流离,你不如跟我学个本事,有一技傍身,行走江湖容易。若是学不到精华,最少能强身健体,行吗?”
孙头头想了一想,忽然答:“干!”任新正笑了:“刚才还多疑,忽然就答应了,你到底什么思维模式,我还没有摸清楚。”孙头头:“我看你一句话能吐出好几个成语,朝不保夕、颠沛流离,应该是文化人。你这身板,肯定教不了我杀人越货。我要交学费吗?”任新正:“包吃包住还发工资。”孙头头:“这么好的事儿?!你为什么选我?”任新正:“若是我选,肯定不选你。你是天选的。”孙头头:“天选?”孙头头乐了,琢磨着“天选”这个词,问道:“你对我那么好,肯定需要回报,你需要我干什么?”任新正:“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到那儿坐着就行了。我无论说什么,你都别吭声。”
孙头头好奇心一下起来了:“任何时候都不能说话吗?”任新正:“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要说。”孙头头:“你会有让我说话的时候吗?到时候我说什么呢?”任新正:“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任新正把车停在歧伯医馆门口。孙头头探头探脑地看着歧伯医馆:“哟,场面不小。哎,你们是不是拍戏需要群众演员?你们要找素人?”任新正做了个把嘴巴封上的动作,然后不走了,站定看着孙头头。
孙头头莫名其妙,任新正继续不讲话看着她。孙头头忽然明白,自己也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任新正:“不让你说话,你不要说,从现在起,你嘴巴就贴封条了。”孙头头点点头。忽然,孙头头一把拉住任新正,两手向上一摊。任新正莫名其妙,只见孙头头掏出手机往任新正面前一放。任新正还是不明白,正想往前走,孙头头扯住他不放手,任新正叹气:“跟你相处怎么那么费劲呢?你拉我干什么?”
孙头头硬是不说话,但也不松手,指指自己的嘴。任新正忽然明白,做了个给孙头头解封条的姿势。孙头头:“你先给我一百块钱呀!不然你把我嘴封住,我都不能找你要钱。”任新正哭笑不得,捻了捻手指:“要钱你掏手机干吗?这个动作才是要钱。”孙头头:“现在不都是支付宝转账吗?谁带现金呀?”任新正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一张一百给孙头头。孙头头:“我去!还真有人有现金!真钞吗?”任新正立刻用手势把孙头头的嘴封上:“不许说话了!”言罢任新正正要往里走,孙头头又一把把他扯回来:“不行,你先说清楚,到底要干吗?先说好啊,作奸犯科的事情我不做。”任新正:“我可是刚把你从号子里接出来。”孙头头:“那个呀,讨生活吗,迫不得已有一些违规动作。但我受教育这么多年,内心可还是很纯良的。”任新正忍俊不禁:“纯良就好。”说罢他再次把孙头头的嘴给封上。
歧伯医馆内,中医师们三五成群或坐或站正在讨论着什么。以任天真为首的几个年轻医师像是在说什么笑话,几个人比手画脚笑得前仰后合。突然,楼下传来任新正惯常清嗓的声音,整个医馆内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闹腾得最厉害的医师甲立马脸色惨白,神情从放松到紧张,四肢僵硬地一转身额头抵着墙撑着自己打摆子的腿,任天真和其他的医师立刻扶住他。任天真:“怎么吓成这样?”“罗刹马上就上来了!”医师甲“尔康手”阻止大家,“我……缓一下,缓一下……我就出去。”说着说着,一头虚汗的医师甲脚下一软,晕了过去,其他医师连忙围过去。
医师乙:“腋前大筋拉一把!”医师丙:“内关扎一针。”医师丁:“这是吓得,恐伤肾,肾与膀胱相表里,扎一下后溪。”医生戊:“去去去,你咋不说扎十宣呢?十指连心,竹签插手指缝马上就疼醒!”
宋灵兰轻咳一声,递了个眼神给任天真。任天真立即道:“你们去列队,我带他去手法房里休息一下。”任天真半扶半抱地把医师甲带进手法房里。其他医师规规矩矩站到一侧,宋灵兰走到主位的一边坐下。
任新正领着孙头头拾级而上,孙头头脚下安了弹簧一样不安分地跟着四平八稳的任新正,在一众或好奇或不满或挑剔的眼光中走到正位。任新正请孙头头坐到中间的正位上,孙头头也毫不客气,像坐山雕一样霸在椅子上。宋灵兰立刻站起来示意任新正坐主位。宋灵兰看着不着四六的孙头头,眉头紧皱。任新正坐下,面向众人,不怒自威,眼神平稳地扫过每一个人。大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孙头头抿紧嘴,眼珠子不安分地转来转去。任新正:“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同人,她是诸位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是梨针派的传承人。她是……”任新正停顿片刻,转头问孙头头:“你叫什么名字?”孙头头不张嘴,任新正在自己嘴上解了个封。孙头头这才说道:“孙,孙头头,孙悟空的孙。”任新正:“孙头头,什么投?投石问路的投吗?”孙头头没听懂任新正说的是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什么呀?这个头!你的头。”任新正:“孙头头。名字谁给你取的?”孙头头:“孤儿院院长啊。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任新正点头:“好名字!头头是道的头。”
任新正又面向大家,任天真从手法房里出来,走到最后一排站好,抬眼就看到坐在正位上的孙头头。二人四目相对,都认出对方就是外卖风波的当事人。任天真又诧异又怒,对现在这个情况又摸不着头脑:“你?!”
孙头头也认出任天真,两只大眼睛写满了兴奋,指着任天真笑,大伙儿都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任天真。
任新正:“孙头头是芭蕉神针的同门宗派梨针的传人后代,她的母亲因救人而去世,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孙头头虽然没有受过专业中医训练,但因家学渊源,被泽蒙庥,又有我和诸同道的扶倾济弱,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梨针派的掌门人。她与我的师父宋亦仁同辈,是我的师叔,是诸位的师爷,请大家过来参见师爷。”说罢任新正带头站到孙头头面前。
任天真听到孙头头的身份,不可置信又感到非常可笑,表情复杂。只听任新正继续说道:“头头,按辈分我低你一辈,但我已经接了芭蕉神针门派掌门,在江湖上我们是同道,再加上你之后学中医是跟我学,你还要喊我一声师父,所以我就不给你行大礼了。但是我的爱人宋灵兰,也是中医同人,她将率领众弟子认祖归宗,替我行礼。”任新正说完对着孙头头行拱手礼。
宋灵兰低眉顺眼,看都不看任新正一眼,默默从一边走到孙头头面前站好。其他医师在宋灵兰的带领下,纷纷在孙头头面前排排站好。宋灵兰带着大家向孙头头拱手行鞠躬礼:“欢迎师叔/师爷归队。”孙头头没见过这等架势,兴奋地坐不住,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只有任天真一动不动地站着,直视着孙头头和任新正。
孙头头激动地向任新正指着自己的嘴,示意她想说话。任新正看了看她,微微点头。孙头头立刻站起来,指着任天真,故意挑衅:“哎,你!为什么不给我行礼?”任新正听孙头头这么一说,转头看任天真:“天真,你过来,行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