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后浪(吴刚、赵露思、罗一舟、张萌、江珊主演《后浪》原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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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灵兰给丁简兮搭脉,神色不明朗:“怎么伤得这么重啊……”祝霞摩挲着女儿的手,泪水砸了出来:“那天是我生日,她偷偷摸摸出去给我买蛋糕。人好好地站在路口等红灯,飞来横祸,一辆车硬往她身上撞……”宋灵兰抽了几张面纸塞到祝霞手里,自己也红了眼眶。祝霞:“宋医生,您说,我为什么命这么苦?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她爸爸去得就早,我守寡拉扯她长大,怕孩子受委屈,谁劝都不找,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为什么呀……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老天爷要惩罚我,那祂让我残啊,我的简兮才22岁啊,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呢啊……都怪我,我就不应该让她出门,都怪我,都怪我……”宋灵兰紧紧握住祝霞的手:“我怎么称呼您?祝霞?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我有个儿子,比简兮大几岁,别说给我买蛋糕了,连我哪天生日他可能都不知道。女儿懂事,你应该欣慰啊!天灾人祸,你千万不要归咎到自己身上。你不要哭了,孩子面前,你要坚强。孩子未来还指着你呢!”

祝霞情绪激动:“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是简兮啊,为什么是我女儿啊!北上广深全部有名的医生我都带着片子去找过了,什么办法都试了,还是没办法。宋医生,我怕啊,我怕她要是真的只能一辈子这么躺下去,有一天我生病了怎么办,我走了怎么办,我的简兮怎么办啊!”宋灵兰疼惜地抱住她。她咳嗽了好几声,鼻塞声音闷着,但还坚持地握着祝霞的手,给她力量。宋灵兰:“我们会尽力的。你要有信心!要有勇气!任教授再过6天就回了,你有地方住吗?有困难吗?不行就先住我那?”

大家无精打采地坐着,哈欠连天。任新正手拿教棍,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孙头头。任新正:“头头呢?”杨小红:“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女同学甲:“昨晚她一直翻来覆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任新正:“班长。”彭十堰:“到。”任新正:“带着这个去叫她起床,不听就把她打起来。”彭十堰看看眼前的教棍,一把接过来:“遵命!”

孙头头横在通铺上,一个人睡了三个人的位置。彭十堰把教棍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头哥?头哥?起床读书了。”赵力权拍拍孙头头的被子:“头头,快起来,任师发话了。”孙头头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彭十堰:“你这就怪不得我了。”彭十堰夸张地把棍子高高举起:“请师父的棍子来揍你起床嘞!”彭十堰将高举的教棍拍在盖在孙头头屁股上的被子上,声音很响,但是力道很轻。孙头头被吓了一跳,顶着鸡窝头一下坐起来:“啊啊啊啊啊!我!要!下!山!”

孙头头把《黄帝内经》立在桌上,躲在书后面睡觉,彭十堰看任新正走过来,伸手戳了一下孙头头的腰,孙头头触电一样弹起来,膝盖撞上桌角,鬼哭狼嚎。孙头头被任新正罚扎马步。孙头头扎马步也不恼,一会儿伸伸胳膊踢踢腿,一会儿踢一下前面坐的任天真的板凳,任天真怒而转头,孙头头反而玩得高兴。

众人在院中打坐,孙头头点着脑袋打盹。吴善道指给任新正看,任新正用教棍戳了一下她,孙头头歪向旁边的任天真,任天真一让,孙头头倒在地上。孙头头被任新正拎起来站桩:“站完继续打坐。”孙头头:“站完就到饭点了,我还要做饭呢,不能白拿你的工资,坐明天再打。”

大家都在写毛笔字抄写经典,孙头头别别扭扭地拿着毛笔,字写得歪七扭八,墨水甩得到处都是,胸前脸上也有。任新正点名:“头头。”孙头头立刻站起来:“到!扎马步还是站桩?”任新正:“罚你比其他同学多抄一倍,不抄完,不准睡觉。”孙头头哀号一声,笔甩了自己一脸墨点:“我!要!下!山!”

吴善道带领大家诵读《黄帝内经》。孙头头一个人站着摇头晃脑跟读,任新正背着手拿着教棍巡场。孙头头在任新正转过身的时候各种做鬼脸,彭十堰和赵力权憋笑憋得很辛苦。任新正:“今天就到这里。我跟吴老师要进山拜访一位道长,晚课大家自行复习。”吴善道戏谑地看着任新正。孙头头:“你们晚上都不在?”任新正:“你别管我们在不在,好好做你的功课。”孙头头偷偷摸摸在腰间一个握拳加油状,小声说:“yes!”

峰山山道上,吴善道问:“师兄,你可真是沉得住气,这都几天了,终于想起来去看看小百灵了?我差点儿以为你就算了。”任新正:“我们这趟的目的是闭关教学,又不是找老同学,不能本末倒置。”吴善道:“那怎么今天就提前下课了?”任新正:“明后天就要走了,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还是要完成的。”吴善道:“我这两天也跟乡亲们打听了一下,峰庙的确新来了位女道长,但是都说听口音是北方人。我记得小百灵是苏州人吧?”任新正:“这么多年没见,我们都发际线后移了,口音怎么不能变?我还是要亲自去看一下。”吴善道:“哎,师兄,你走慢一点儿,她又不会跑了。”

任新正和吴善道站在道观门外。吴善道:“师兄,月下敲僧门,开门的要是旧相识,真是千古佳话了。”任新正:“她是道长,早已超脱男女之别,更勿论是否相识了。”任新正敲门,片刻后一位女道长将门打开。女道长:“请问有什么事吗?”任新正看到女道长一愣:“本来我是想来找一位故人,只不过……”女道长:“只不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任新正:“打扰了。告辞。”女道长:“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你是我要找的人。我认得你,来都来了,进来喝杯茶吧。”

孙头头睡得鼾声震天。女同学甲:“女孩子呼噜能打这么响?以后谁会和她同床共枕?”女同学乙:“我们。”女同学丙:“她不是说她失眠?我看她睡得推都推不醒。”

夜深人静,月光照进通铺。

孙头头小心翼翼地从通铺爬下来,摸黑踮着脚往大门摸。中途有同学翻了个身,吓得孙头头立刻原地静止做出梦游状原地徘徊。女同学乙:“谁啊!头头?你干吗呢,吓我一跳。”孙头头没有接话,梦游状挪到床边,顺势往大通铺上一躺,半个身子压到一位同学。女同学甲:“什么情况啊?”女同学乙:“梦游呢。”女同学甲抱起被子换到顶边。女同学甲:“她这睡觉毛病倒是集大成,多跟她睡几天都要神经衰弱了。躲远点儿。”

同学们纷纷再次睡去,孙头头身边自然空了一小片空间,就她一个人四仰八叉躺着装睡。等室内又恢复平静之后孙头头立刻做贼一样滑下床,溜出门。孙头头轻手轻脚关上门:“切!想罚爷,不知道爷有通天本领吗?你们自己玩去吧,小爷不奉陪了。”

夜里的峰山与白天很不一样,万籁俱寂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鸟叫。吴善道和任新正打着手电往山上走。另一边孙头头接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山道上,没有手机没有手电筒,山里夜间温度更低,孙头头环抱住自己,嘴里嘀嘀咕咕:“这哪里是闭关,简直是坐牢,不对,这比坐牢还可怕!起得比鸡早吃的比鸡少,还每天都要读书写字,小爷这几天写的字比我前20年写得都多。怕了怕了,读书人变态起来真的不是人。我去,怎么还没走到那个上山的大台阶?没这么远吧。”又走了一段时间,孙头头发现自己原来走的石阶越来越少,周边乌漆墨黑,根本不像是平时有人走的山道。孙头头抬头,从树影中隐隐约约看到几颗星星。

寂静的夜里突然有个女同学大喊。女同学甲:“快起来快起来!头头不见了!”女生通铺房最先亮起灯,不一会儿旁边两间房也亮起灯。山里的声音一下子又熙熙攘攘起来。

孙头头手脚并用地在山里艰难前行,时不时还会被不知名的植物刮到或绊到。“不行了不行了,累死了。这山有迷魂阵吧,侄媳妇挂的红绳子我怎么一条都没摸到啊!完了完了,头哥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啊我不要啊,我还没有看过ig的现场,我还没有去追过我idol的演唱会,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啊!都怪我那个大侄子,收什么手机,上什么山,学什么中医,捞我干什么!我想念局子!”孙头头一边碎碎念一边暴力前行,脚底没数突然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孙头头突然感觉胳膊和脸上被什么蜇了一下,她伸手挥了挥,身边的“嗡嗡”声渐强。孙头头大喊:“妈妈呀!马蜂!”她把衣摆翻上来兜住脑袋,悲鸣着跌跌撞撞往前跑,根本顾不上脚下的路,跑不快走不远,总栽跟头,还边跑边喊:“别叮我!快走开!我一定要把你们烤了吃!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不吃不吃,是我不长眼,我给你们道歉,别跟着我了!救命啊!救命啊!我头头今天要葬身在此啦!”

突然,孙头头周边传来窸窸窣窣、脚踩树叶的声音。孙头头毫无警觉,闷头往前闯。一道手电筒的强光照了过来。孙头头:“啊——”叫喊声惊起一群飞鸟。任新正:“头头?”孙头头一听是任新正的声音,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孙头头:“大侄子!救命!有马蜂追我!”任新正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艾条,火光和艾条烟将马蜂群隔了一个屏障。任天真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个玻璃瓶,把瓶子里的精油冲着马蜂群一洒,马蜂骤然四下逃窜,果然不再追着孙头头。

任新正扶着孙头头让她站好,吴善道拿着手电筒直照孙头头的脸。一张猪头赫然呈现在三人面前。吴善道:“嚯,这样破相了吧?”任新正从随身药包里掏出一支药水喷在孙头头脸上。孙头头哀号。任天真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孙头头大哭大喊:“你还笑!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你都不是大医!”任天真做个鬼脸:“我本来就是小医。行了,确认你还活着就行。你走吧。”又故意跟他爸逗头头:“爸,头头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马蜂的刺都在皮肤里,很快会红肿溃烂发炎吧?”吴善道非常认真地说:“我们把头头丢在这里的话她会死的。这个马蜂,我刚才看了,是毒马蜂,这个针必须要做手术拿出来,这些刺会顺着血管流到心脏的!”任天真忽然害怕:“我们真的就把头头放这儿直接走吗?太残忍了吧?我妈说,清明是前十后八,这期间,山里到处飘的都是孤魂野鬼,头头现在气若游丝,很容易被抓走吧?”

孙头头大哭:“你们不能丢下我!”任天真已经忍不住要笑了。任新正:“是她自己执意要走的,还要翻墙撬锁,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走!”任新正转身就要走,孙头头一下抓住他的袖子:“大侄子!师父!我错了,我跟你回去,我不走了,你别丢下我。”任新正:“不走了?”孙头头立马摇头:“不走了。”任新正:“再有下次,我连找都不会找了。”孙头头:“我保证没有下次!”任新正:“读书还睡觉吗?打坐还睡觉吗?”孙头头:“不睡不睡,再睡我就是猪!”任天真:“你现在的确是猪头头。”

孙头头瞪他一眼,又往任新正身边站了半步。任新正:“好好练字吗?每天抄书能完成吗?”孙头头苦着脸皱着眉。任新正立马又要走人。孙头头:“练练练!我写!我每天写两章!可以了吧?带我回去吧。”任新正手电筒方向一转,照到另一边的石阶,石阶边的树上赫然就是宋灵兰一路系着的红绳子。任新正:“再往前走几步就到正路了。走吧,我们回去了。”孙头头瞪大眼睛,一声怒骂:“我了个去啊!”

院子里的灶台没熄火,这会儿大锅上又烧起了水。里屋里,孙头头顶着被叮肿的脑袋举着双手鬼哭狼嚎:“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怎么这么痒!”任新正拿着个小钵搅和着外敷的药,一勺糊在孙头头额头。孙头头:“大侄子,你先说一声啊,太冰了!”任新正:“对呀!应该用温的。天真,力权,你俩去尿一泡端来,我做药糊,这样也暖和。”任天真:“祸害遗千年啊……等我去喝点水。”任新正:“力权,你没有现成的吗?”赵力权转身走了。孙头头:“哎!别!我觉得不咋冷了!”任新正:“那也不行,你提醒我了,我师父说过,尿是祛毒良药。”杨小红捂嘴笑。

赵力权端来一个盆子,任新正说:“浇这里,哎呀,你别溅我脸上。”彭十堰:“老师,我申请,这几天能让孙头头单独坐吗?她身上那赵力权的味道,我受不了。”任天真:“我现在有尿了,还需要吗?”杨小红捏着鼻子:“得,又混上天真的味道。我也申请让头头单独坐。哎,师父,我看她这个刺还在里面,怎么弄出来啊?”任新正:“给我张银行卡,不能拿手挤,回头越挤越深,毒进心脏就麻烦了。”杨小红递上一张银行卡。任天真看任新正在刮,问杨小红:“你那卡,消毒了吗?”杨小红:“哦!我忘了!”任天真:“完了完了,本来孙头头就命不长了,再加上感染,这估计是没救了。”

孙头头这下真哭了:“师父,师父他们说我没救了……”任新正:“不会。一般都头晕才没救,我看你清醒着呢!”孙头头:“我头晕……”任新正顺手在孙头头的昆仑穴上插一针:“头晕师父也能救,就怕气短,气短难救。”孙头头忽然开始大喘气:“我……我……我喘不上气!”杨小红:“师父,你别理她,她最会演。你可记得她上次忽然就躺倒了?又装。”忽然,孙头头一头栽倒在地。大家哄堂大笑。任天真一摸鼻子:“她真的没气了。”

大家一下子都紧张起来。

任新正:“什么没气了,她这是又被吓又累着了,睡着了。”果然,孙头头长舒一口气,小声打起了呼噜。同学甲:“这什么人啊!她大半夜不睡觉逃跑,我们为了找她也是又惊又累,她自己倒睡着了。”同学乙:“就是,不知好歹,一句道歉或者道谢都没有。”同学丙:“人家特殊,一来就是角儿,哪能跟我们比。”任新正皱着眉头清了一下嗓子:“山上闭关最后一课是行脚拉练,今天晚上这一趟就算大家都完成了功课,我们明天就下山。”抱怨的几个同学一下子不敢再说话了。

山里又恢复了寂静。孙头头手上也涂了药,伸着胳膊呈“万岁状”睡了。女同学甲:“我离她远点,她一身尿,万一到处翻身……”其他女同学都把铺盖挤到通铺一边,离孙头头老远。杨小红叹口气,把自己的被子往其他同学和孙头头的中间一放:“赶紧睡吧。”她把灯一关,率先爬上大通铺。窸窸窣窣一阵之后,屋内也静了下来。

众人第一次穿上白大褂,每个人的衣襟上宋灵兰还特地嘱咐绣上了名字。彭十堰第一次来歧伯医馆,四处打量:“任大少果然家大业大,以前真的对你太仁慈了。”他揽住赵力权:“咱以后再吃饭,都让他付钱,吃大户。”任天真:“这是我外公的医馆,又不是我的。”彭十堰:“那以后不都还是你的吗?”任天真:“我不需要。再说了,也没人规定就要传给我啊。”赵力权:“你听听,天真最气人的地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做梦都能笑出来。”任天真:“是你们太奇怪。我外公外婆的,我爸妈的,是他们的,跟我没有关系。作为他们的子孙,也不是我选择的,怎么被你说得像是我占了便宜一样。‘祖荫’这个东西,你真的站在下面试试,密不透风,不努力往上长,根本看不到太阳。”彭十堰另一只手揽住任天真:“知道我们任大少有鸿鹄志,不愿意做攀附的藤蔓。我们这不是羡慕嘛,我们这些没有祖荫的,天天在大日头下面晒,好希望有把伞遮遮阳!那么严肃干吗?哎哎哎,你们门口供的那是孙思邈吧,是纯金的吗?”

任新正和宋灵兰从诊室走出来,众人收了话头迎上去,扇形站着把任新正和宋灵兰围在中间。任新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前期入门理论课我们已经基本结束,接下来就是术与理相结合的学习阶段。从今天开始,每周的工作日大家都来医馆学习帮忙,周末我们继续在师承班上课。”孙头头立刻兴奋地举手:“我能干什么?扎针还是开药?”任新正:“你?先扫地。”孙头头:“切。”宋灵兰:“这个阶段我们会邀请不同派别不同专长的老师前来为大家授课,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你们会找到自己最喜欢最适合的学习方向。”孙头头又立刻举手。任新正:“头头你没得选,你就跟着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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