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  绝对零度(全12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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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鉴证科的老前辈,也是小柯最崇拜的对象。”舒清滟指指摆在小柯电脑上方的相框,站在照片正中间的是个头发白的男人,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充满了研究学者的儒雅风范。

“尚老师是这一行的大师,别看他的专业是计算机编程,但他最擅长的是解码,他在密码理论研究上有许多独特的见解。”

小柯无限崇拜地说完,又叹了口气,说,“可惜三年前他在外出旅游时出车祸受了重伤,虽然最后保住了一条命,但只能靠轮椅生活,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他变得意志消沉,没多久就辞去了工作,闭门谢客,不再与外界来往,所以他会不会见你,我也没把握。”

听小柯这么一说,关琥想起来了,那还是他刚调来总警局不久的事,据说尚永清的事在局里轰动了很久,不过跟他无关,他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有一天会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要不是我太忙,一定陪你一起去。”小柯看着关琥,“如果你能见到他,代我问好。”

“我会的。”关琥将地址仔细放进口袋,对那位传说中的传奇人物会不会见自己不太抱希望。

等所有资料都汇集全,时间已经很晚了,关琥全身发冷,他不得不放弃了去拜访尚永清的计划,听从上司的建议,拖着轻飘飘的双腿回家休息,还好他家跟警局就隔了两条街,步行没几分钟就到了。

在进公寓之前,关琥先去楼下的药店转了一圈,随手将看着管用的那几种全都买了下来。回到家,他泡了碗泡面,吃了两口没胃口,只好放下,用温水将药灌进去,然后昏昏沉沉地爬到床上。应该洗个澡的,还要把这套衣服还给人家,睡着之前他这样想着,但没几秒钟意识就腾空了,将应该做的事抛到了脑后。

睡了没多久,药性发作了,关琥感觉全身燥热,意识有些腾空,像是感应到了几名死者的濒死状态,他的嘴角抽搐着向上翘起,作出微笑的表情——陈小萍是为了寻找梦想,许英杰是寻求解脱,那王教授在笑什么,他手上是否也有那张密码图?

王焕成应该是没有的,否则舒清滟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他了,但不排除他们还没发现。那些密码都被血掩盖了,只留下字符的边角,余下那些也因为王焕成死前挣扎乱画而被覆盖在了下面,分不清哪些是真正的化学公式,哪些是密码。

眼前恍惚闪过地面上粉笔画下的杂乱无章的字符,假若将上面那些方程式去掉,也许就能看到下方的密码了,但不管怎么试,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关琥感觉心头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令他无法顺畅呼吸。

反复思索了很久,关琥突然恍然大悟,那些化学符号不是王焕成乱画的,而是他刻意写上去的,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真正的密码而作的掩饰!

心思重到临死还要算计的人,却因为一时气愤杀了自己的妻子,是人急无智?还是像掩饰密码那样也是刻意为之?

关琥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冷汗爬满额头,忽然想到一幅诡异的画面:手持琵琶的舞者逐渐转换了身形,改为双手持笛吹奏,在乐曲下继续歌舞,体态轻盈,尔后又变成手敲腰鼓的动作……这些画面都曾出现在陈小萍获奖歌舞的照片中,在舞台上不管她做什么都是美妙的,可是相同的动作出现在不同的死者身上,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陈小萍死时做的动作是弹奏琵琶,许英杰是握笛吹奏,而王焕成则是敲打腰鼓,他们想表达什么意思?还是只是单纯在舞动一曲死亡之舞?

心跳因为呼吸不畅而不断加速,终于到了极限,关琥发出一声闷叫,从睡梦中猛地睁开双眼。一个大枕头严严实实地盖在他的脸上,难怪会呼吸不畅了,关琥将枕头扯开,大口喘着气,只觉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身体轻松了很多,不再像昨晚那么难受。

天早已大亮,关琥昨晚没拉窗帘,阳光直射进来,使得他不得不将被子拉过来遮住眼睛,一个人平躺在黑暗的被子里喘着气,回想梦中闪过的画面,他发出呻吟:“想到原因比想不到更让人头痛!”

洗完澡后关琥精神多了,摸摸自己的额头,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烧应该退了,他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在客厅边做着运动边考虑今天自己要做的事。

身体在不知不觉中作出了起舞调乐的动作,关琥的眼神无意中投向对面的镜子,被自己怪异的姿势吓到了,急忙停下,眼前闪过那些奇怪的符号,他忍不住想那会不会是某种催眠术,能在无形中影响人的思维。

这时,洗衣机的提示音传来,打断了关琥的胡思乱想。他将衣服拿去阳台,今天天气很好,光是看看当空高照的太阳就知道接下来的温度将会非常高。

关琥晾好衣服,在阳台上刷着牙哼着小曲,忽然听到旁边隐约传来音乐声,他转头一看,一个男人正在他家隔壁的阳台上打太极。

男人穿着银色的软缎功夫服,随着他的动作,衣服不时反光。关琥眯起眼睛,虽说他在这栋公寓住了几年,但整天早出晚归,跟邻居也不熟,他转身准备回去。

“关王虎。”对面传来叫声,还是挺耳熟的声音,关琥循声看过去,刚好男人做了记手挥琵琶的招式,转身面向他,当看到那人居然是张燕铎,关琥刷着牙的手停在了那里。

“我应该没烧到眼睛出毛病的程度吧?”他吐着牙膏沫嘟囔。

见他在发呆,男人又叫了一声:“关王虎。”

这一声较高,关琥打了个激灵回过神,立刻纠正道:“关琥,谢谢。”

“关王虎听着更有气势。”张燕铎收了拳,微笑地看过来,他没戴眼镜,一身银白软缎衬着削瘦的身材,倒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气质;阳光下,关琥感觉他的眼瞳好像不太一样,但由于离得较远,无法看清,只看到他气色很好,不复昨天的苍白。

“你的病好了?”

张燕铎微微歪头,表示没听清;关琥这才注意到自己嘴里的泡沫,冲对面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迅速跑回房间,洗漱完毕后又跑回去,张燕铎已经关了音乐,拿着小喷壶在浇阳台上的草。

要不是早就认识,看他又打太极又养,关琥会以为隔壁住了位老人家呢。

“你的病好了?”关琥再问。

“只是贫血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呢?”

“我?我本来就没事。”

“那昨天你往鼻孔里塞球是cos死者吗?”

关琥不说话了,他发现比起爆粗口,这种笑眯眯的毒舌更坏。

没听到回应,张燕铎放下小喷壶,将收在一边的眼镜戴上,走到靠近关琥家阳台的一边,趴在阳台上问:“说起来很奇怪,这几天一直看到你,你就好像阴魂不散似的跟着我,还跑去我隔壁住,这是我的错觉吗?”

关琥再次被噎住了,他算看出来了,张燕铎这个人外表长得有多白净,心里就有多阴暗。

“不好意思带给你这种感觉,不过大哥,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你应该没有这么久吧。”

“半年,不过半年我都没看到你,这两天却变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你是在偷偷调查我什么吗?”

“我整天在外面跑,看不见一点不奇怪,再说我为什么要调查你?”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总之迄今为止我被很多人追踪过,也许你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你这么受欢迎啊,大哥。”

不知哪句话对了张燕铎的胃口,他嘴角向上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至少没有被泼过酒。”

关琥翻了个白眼,准备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虽然两人做邻居过于巧合,但他们都在附近上班,就近选择住所是件很平常的事,转身想回房间,张燕铎叫住他,正色道:“看来案子办得不顺利。”

“还好。”有关工作的事关琥不想多谈,张燕铎也很识趣地没再问下去,跟他招招手,关琥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他下一个动作竟是转身回房。

这人也太我行我素了吧!此时的张燕铎跟在酒吧时有礼体贴的他反差太大,关琥一时间没顺利消化——这种个性居然没被泼过酒,还真是不公平啊!

关琥没吃早饭,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忙碌的刑警工作让他养成了三餐不定的生活方式,仗着年轻身体好,他没把这些小事当回事,准备在楼下的便利商店里随便买点早餐将就一下。

出门刚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电梯门要关上,关琥急忙大叫着跑过去,电梯里的人及时帮他按住了电梯门,关琥一个箭步冲进去,没等他道谢,就被呛到了,站在电梯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邻居兼酒吧老板张先生。

张燕铎松开了按键,冲他摊摊手,略带无奈的表情明显是在说——还说不是跟踪我,连坐电梯都跟我一起。

“真是邪了门了。”关琥嘟囔完,送给张燕铎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么巧,你应该不会自恋到认为我是在追你吧?”

“不会,我想就算你刚失恋,也还没自暴自弃到随便追求男人的程度。”

关琥被顶得没话说了,靠在电梯壁上把头撇开,却透过玻璃墙壁观察张燕铎,对于住在自己隔壁的邻居,说没有一点好奇那是假的。

张燕铎穿了件纯白t恤加黑牛仔裤,发丝打了发蜡,看起来很顺,他今天戴了副浅蓝边框的眼镜,看似随意的装饰,其实有经过特意打扮,比起酒吧老板,关琥觉得他的气质更偏向模特,反观自己,关琥有点自惭形秽,同样穿着t恤和牛仔裤,他的形象差多了,刚才出来得太匆忙,连胡子都忘了刮。

“还没吃早饭吧?”张燕铎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他,“我早上做的甜点。”

关琥探头一看,炸得香脆金黄的蛋糕小甜球成功地将他的食欲勾上来了,伸手拿了一颗丢进了嘴里。

“看不出你会做这么多料理。”他嚼着蛋糕球嘟囔。

“平时没事做,研究一下而已。”

张燕铎将整包甜点都塞给了他,关琥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狠得下心来拒绝,昨晚就没怎么吃饭,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颗颗往嘴里丢着,说:“那我给你钱,还有那天在你店里吃的饭钱,对了,还要还你衣服。”

“看在邻居的分儿上,那点小钱算了,衣服也送你了,反正我拿回去也穿不了。”

看着关琥吃得狼吞虎咽,张燕铎抬手扶了下眼镜框,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说:“只是不知道我昨天拜托你找的金链子有没有下落?”

“没有。”说到这里,关琥抬头,狐疑地看他,警察掘地三尺,连那些不显眼的纸片都找到了,要是有金链子怎么可能找不到?还是说那条金链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你真的掉了金链子吗?”

“是啊,我为什么要骗你?”

有没有骗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关琥想到那片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纸屑,如果没有它,他到现在还不会把两起死亡事件联系到一起,想到这,他故意说:“虽然我没找到金链子,不过托你的福,我找到了其他重要的线索。”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有帮到你就好。”

对方的反应愈发让关琥疑惑,但知道就算自己多问他也不会讲,索性当不知道。一楼到了,两人依旧同路——都去停车场。

“我约了小魏去打网球,就是酒吧那个工读生。”察觉到关琥投来的视线,张燕铎微笑着解释,又问,“你呢?”

“我?没你们那么好命,我当然是去查案啦。”

到了车前,张燕铎跟关琥告辞上了车。

关琥点点头朝自己的车走去,然而当他走近后却愣住了,看着其中一条瘪瘪的车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身后传来引擎声,张燕铎的车开了过来,他已经将眼镜换成了墨镜。看到关琥,他停下车探头打量,叹了口气,“看得出你最近不太走运。”

“情场失意也就算了,怎么什么都不顺!”

“都说你不走运了,不过我也不走运,小魏有事爽约了,不如送送你吧,你去哪里?”

“不用,我去搭出租车。”

被关琥婉言回绝,张燕铎笑了:“司机的工作我也可以胜任,但我能做的,出租车司机未必做得到。”

“比如?”

张燕铎没回答,反问:“如果我说我有特异功能,你信吗?”

关琥想了想,转身上了副驾驶座。

车开出去,张燕铎说:“谢谢你的信任。”

“我不是信你,我只是好奇你要怎样自圆其说。”

“请拭目以待。”

眼角余光掠过坐在身旁的人,张燕铎的眼里浮出一丝笑意——如果关琥知道那条瘪了的轮胎是自己捣的鬼,不知会作何反应。

关琥将尚永清的地址报给了张燕铎后,开始反复翻看现场照片,顺便掏出一支烟想点火,身旁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张燕铎用手掩在嘴上,作出克制的动作,但在他看来那更像是暗示。

没办法,关琥只好将烟放了回去,忍不住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的酒吧会那么冷清了。”

在酒吧里禁烟,相信是任何一个喜欢泡吧的客人都无法容忍的行为吧。

张燕铎给他的回复是关了空调,打开车窗,外面的热风随着窗户的打开猛地灌进来,看着关琥皱起的眉头,他微笑道:“为了让你不用再cos尸体,这样的降温方式比较好。”

“哈,就冲这份体贴,你的酒吧一定会生意兴隆的,老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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