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关琥想起来了。
别墅血案中,有人冒充恒虎公司的保安作案,后来程会让保安去警局帮忙录口供,还让他们转交u盘,其中一名保安叫丁健,就是现在这位小丁同学。
那件事都已经解决了,关琥没想到小丁有张燕铎的手机号,还专门打电话过来,听他的口气很急,便说:“好,我们马上过去。”
结束通话,关琥把手机还给张燕铎,张燕铎知道小丁说的地址,他负责开车,关琥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你的联络方式?”
“是我给他的,当时觉得之后或许会用到,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那你又说什么金珠有消息了?”
“我那是将计就计,看来李玮钰有问题。”
“至少他知道一些情况,我们可以从李玮舜那里下手。”
“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先去小丁那边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哥听电话听了半天,还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
关琥伸手揉揉额头,叹道:“希望不要又出什么杀人案了,我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了。”
小丁说的地点离他的公司宿舍非常近。
张燕铎开车赶到他说的地方,老远就看到他站在一棵树后,表情严肃地注视对面的公寓。
公寓有十几层高,跟小丁住的公寓房型很像,张燕铎在附近找了个车位停下车,跟关琥跑过去,小丁看到了,立刻冲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躲避。
两个人躲去了旁边的树后,关琥说:“有事报案啊,你搞什么神秘?”
“我不敢肯定,所以才找你们商量,你们还记得之前我说的磁卡消磁的事吗?”
“记得,当时我们还怀疑罪犯就是借用你的磁卡,伪造恒虎保安的身份犯罪。”
“我今天在楼下餐厅吃饭时遇到一个人,觉得有点印象,仔细想想,他好像出入过我们的公寓,我的磁卡消磁之前还遇到过他,我怀疑他就是罪犯,所以一路跟踪过来,没想到他住的地方跟恒虎保安的宿舍很近,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你的磁卡消磁前后遇到过很多人吧,怎么就肯定是他?”
“因为我们在电梯口撞过,所以我有印象,就是一种直觉吧,我以前当过兵,我还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好吧,前不久他也跟某人强调过自己的直觉,所以他没资格说别人,不过……
关琥问:“这些事为什么之前你没提过?”
“嗯,当时没想到,我是刚才看到那个人,才突然想起磁卡的事。”
小丁说完,又指着公寓说:“他住在三楼最边上的那个房间,他进去后又有两个人进去了,看他们的身板都是会功夫的,你们要小心。”
听小丁的口气,像是确定他们一定会去调查似的。
关琥苦笑着看向张燕铎,张燕铎说:“他刚才帮了我们的忙,你就帮他一次吧。”
“可是无凭无据的……”
“就说最近发生了数起入室偷窃案,所以警方巡逻调查。”张燕铎拍拍关琥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办这种事,你很在行的。”
应该说是赶鸭子上架,不在行也得在行啊。
关琥对小丁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不过既然都来了,不妨去看看,他进了公寓,跟管理员亮出警察证,杜撰了借口说要调查。
一听他们是协助治安管理的,管理员很热情,对关琥的话问一答十,半路关琥装作不经意地问到三零一号的住户,管理员摇摇头。
“那家人是租房的,平时不常在,也没有快递包裹什么的,不熟悉。”
“他们家几口人?”
“嗯……应该是合租的,不像是一家人,都长得人高马大的……警官,他们是不是有问题啊?”
“暂时还不清楚,可以借房门钥匙用一下吗?”
“有有有,我给您拿。”
管理员找到备用钥匙递给关琥,关琥拿着钥匙上了三楼,来到最边上的房门前。
小丁有些紧张,他今天休息,没有带警棍等器具,看看张燕铎,张燕铎给他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别站到了门的两边。
关琥按了门铃,里面没有回应,他侧耳听听,也听不到有响动,小丁小声说:“绝对有人,我看着他们进去的。”
关琥接着又伸手拍门,叫道:“警察临检,请配合。”
这次里面有响声了,但不是朝玄关这边,而是相反的方向,并且脚步声很急促,直觉告诉关琥不对劲,他立即用钥匙开了门,冲了进去。
对面阳台的门开着,关琥跑进房间,刚好看到有人从阳台栏杆上翻出去,他大喝一声,追上去阻止,那人已经跃出了栏杆,顺着公寓一侧的管道往下滑。
关琥探头往外看,就见另外两个男人也攀到了隔壁人家的阳台上,他顺手抄起角落里的笤帚甩向对面,其中一个人的手被打到,差点摔下去。
张燕铎更彪悍,看到有人逃跑,他从阳台上翻身跳下,几个翻越,就落到了地上,这时滑管道的人才到地面,被他一脚踹过去,直接趴到了地上。
小丁看傻了眼,他虽然是保安,平时功夫练得不少,但练习跟实践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没敢逞强,跑回走廊上,顺楼梯一口气跑下去,再绕去公寓后面包抄。
这时关琥也从阳台上跳了下来,去追另外两个,张燕铎跟他一起追,把先前摔成狗吃屎的那个踢给了小丁。
“看好他!”
“是!”
那人长得高大壮实,小丁不敢大意,踩住他,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又抽下他的皮带将他绑了。
等他搞定,另外两个男人也被抓住了,张燕铎出手太快,关琥都还没有表现的机会,就见他两拳一个,把人撂倒在地。
其中一个还肯服输,找机会拔出匕首想反抗,被关琥一脚踩住,真心实意地对他说:“别做无谓的反抗,否则你这只手就保不住了,真的。”
那人一脸的不信还有不甘,呼哧呼哧喘着,气恨恨地瞪张燕铎。
张燕铎不以为意,问:“功夫还不错,你当过雇佣兵吧?”
“你也是?”
“不是,”张燕铎笑眯眯地对他说:“否则你怎么还可能活着呢?”
张燕铎你是一句话把人气死不用两句是吧?
关琥伸手把他拉开了,说:“你去封锁现场,别让外人进入。”
张燕铎没动,不悦地看他。
“关琥你这是在吩咐我做事吗?”
“哥,麻烦、你、帮忙、去看着现场,可、以、吗?”
这次张燕铎满足了,抽出歹徒的腰带,把他们反绑到一起,撂下一句当然可以后,反背双手施施然地离开了。
关琥冲着他的背影翻白眼,又掏出手机联络总部,请求支援。
他打完电话,发现地上那两个人都在看他,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两人除了个头稍高外,并不起眼,不管是穿着还是发型都很平常,像是普通的上班族,难怪公寓管理员会以为他们是合租的房客了。
但经验告诉关琥,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危险。
先前动刀子的那个人问:“那个人真是你哥?”
“是,如假包换的亲哥哥。”
“他不是人!”
居然敢骂他哥,关琥沉下脸了,正要抬脚给这家伙一脚,那人又恨恨地说:“我是散打冠军!冠军!几百号人里就我一个冠军!”
可是这位冠军却被张燕铎轻易打倒了,也难怪他气不平。
关琥有点同情他了,附和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不是人。”
支援小分队很快就赶到了,三名歹徒被带走后,关琥回到公寓,小丁也在,他还有些惊魂未定,跟张燕铎一起维护现场。
刚才状况紧急,关琥没有留意房间,现在才发现房间里异常干净,房子共三室一厅,衣服跟被褥都叠放整齐,碗筷放在橱柜里,桌上没有多余的摆设,客厅茶几上有两个遥控器,并排放在当中。
“他们应该参过军,这是常年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
张燕铎把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后,说道。
关琥点头称是,“幸好你不这样,我绝对受不了强迫症星人。”
“你以为我能受得了你这种邋遢的家伙?”
“受不了你还受?你怎么不去隔壁自己的家住?”
“咳咳!”
旁边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小丁举手发问:“那个……是不是我也要做份笔录?”
关琥又转头看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连垃圾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恐怕不容易找到线索,还不如直接去问歹徒。
他对小丁说:“回警局录,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没有,我休假,可以完全配合你们。”
就这样,小丁跟随关琥回到了警局,关琥安排蒋玎珰帮他录口供,他自己负责那三名歹徒。
三名歹徒起先什么都不说,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关琥很快发现其中两个正是在奇门事件中伪装成保安劫走夏国璋夫妇的人,他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再加上小丁的证词,他们很快便全部交代了。
这三个人分别叫何威、何勇、何壮,都是退伍军人,也曾在国外当过雇佣兵,为了赚钱,他们做过不少违法的事,后来被列入了缉捕名单里,只好改名换姓,通过特殊渠道接案子,夏国璋夫妇劫持事件也是其中的一件。
他们接案子的方式通常都是邮件联络,所以雇主是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管拿钱做事,劫持绑票送到山上,交给了雇主后,任务就算结束了,之后的事他们不清楚,也没有多加留意。
关琥觉得他们的话可信度还算高,因为当初他们在山上捣毁犯罪团伙的老巢时,没有抓到劫持犯,现在看来他们只是被雇佣的小喽啰,以备万一有事时推出来当替死鬼。
“真是做贼心虚。”
听完他们交代的案子,关琥嘲讽道:“我本来只是临检一下,你们不逃的话,一点事都没有。”
“我们做这行也不容易啊,每天提心吊胆的,赚的都是买命的钱,哪能踏实呢。”
曾是散打冠军的家伙何威摇头叹息,关琥心一动,看向他们。
这三人都正当壮年,体格魁梧健硕,不过脸上带着常年在外奔波的沧桑,额头跟眼角都是皱纹,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老很多,他们是赚了不少钱,但过的却是苦行僧的生活,真是得不偿失。
“那就好好交代罪行,坦白从宽,才能争取酌情量刑。”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真的没有了。”
“回得这么快,还敢说都说了,当我第一天出来做警察啊。”
关琥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拍,喝道:“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再说,你们明明知道恒虎的职员常去那家餐厅用餐,还过去吃饭,是怕人家认不出你吗!?”
“还真是没想到他会认出来,那事已经过了很久了,而且我换卡时那个人也没注意到,谁会想到他今天眼睛那么毒,盯上了我呢。”
“呵,对自己的技术还挺有自信的嘛,你偷换磁卡时有撞过当事人,不记得了?”
何威想了想,又用力摇头,表示没印象。
关琥一边提问,一边观察他们的反应,他特意把他们三人放在一起审,就是想看到他们在第一时间会如何回答,现在看来这三个家伙没撒谎,但他们一定还有什么没交代。
他摸摸下巴,正准备再下剂重药,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张燕铎跟萧白夜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萧白夜,何威脸色微变,眼神立刻闪开了。
这个小动作很快,但关琥看到了,再看其他两名同伙,他们也都低下头,躲避跟萧白夜的对视。
关琥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给萧白夜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问对面三个人。
“你们认识他对不对?”
“不认识!”
三个人回答得异口同声,协调得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关琥就更起了疑心,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喝道:“你们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告诉你们,到了见棺材的时候,怕是光掉泪也晚了!”
三个人相互看看,欲言又止,张燕铎也在旁边适时地配合说:“你们有什么话,就招了吧,现在说,还可以算是自首,交代了罪行,也能安心吃饭睡觉,看你们这样子,最近睡得不踏实吧?”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无间,萧白夜看着差不多了,主动问:“你们是关押我的那帮人吧?”
“不是!”
“是!”
三个人两个回答,说完后,他们相互看看,大概是觉得逃不掉了,何威说:“不是我们抓你的,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小黑屋了。”
“是什么地方?”
“大户人家的乡间别墅,我们负责看守,有人定期来给你打针,跟你交谈,关了几天后,你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上头就让我们开车把你送到山脚下放生,结果你半路找机会逃跑了。”
“那些人是谁?”
“这……我们不清楚,人家掏了钱,我们收钱做事,他们进出都戴着帽子、墨镜什么的,看不出长相。”
疑犯说得吞吞吐吐,关琥的疑心更重,取过警方内部用的平板,调出刘萧何的照片,问:“有没有他?”
“啊!”
三人同时发出轻呼,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关琥说中了,其中一个说:“是很像,不过他都戴墨镜的,不敢肯定。”
这就足够了,现在他们确定刘萧何参与了绑架案,等于案情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关琥又调出教官跟潇湘的照片给他们看,他们虽然不敢完全肯定,但都说见过相似的人,关琥又问了乡间别墅的地址,让同事去调查,接着叫来绘图员,照三名疑犯的口述摹画其他同伙。
趁着绘图员作图,关琥把萧白夜叫去一边,说:“这次的绑架事件果然是老家伙设计的,头儿,为了你的安全,最近你不要单独行动。”
“没事的,他们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既然已经放了我,就不会再杀我了。”
“这是一个疑点,”张燕铎插话进来,问萧白夜,“既然你已经是俎上鱼肉了,他们为什么又要放了你?”
“你很希望我被杀吗?”
“不,我只是觉得他们放过你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大概……”萧白夜想了想,说:“我没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吧?”
张燕铎不说话,手抚眉间陷入沉思,关琥在一旁看着,好想说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说犯罪集团不杀组长,是不希望事情闹大,影响到他们今后的犯罪计划嘛。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去看看小丁同学,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话要跟我们说。”
张燕铎抬头,奇怪地看他,关琥冲他眨眨眼,笑道:“别怀疑,警察叔叔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