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沉思不语。
不仅因为吴氏是前妻,羊徽瑜还是正妻的名分,最重要的是她们的性情不一样!
羊徽瑜的家势更好,而且自恃美貌、心气还高。当初司马师明媒正娶了她,刚进门的时候、她自己竟也有点抗拒亲近,大概还是对这桩联姻不是太满意。
司马师听罢,立刻向姜维拱手道:“将军明鉴,如果任由谯周等人、在益州士人之间讲学,投降之识像疫疾一样传开,必会使大汉国家从内部瓦解。等到战事一起,必将出现一些匪夷所思之事,不能以兵法预料。此存亡之际,当务之急,非得下猛药、纠正朝野风气不可!”
柳充顿时有点尴尬道:“这……”
信使随即点头道:“是阿。”
司马师接着说道:“张翼是益州人、柳将军也是益州人,但与廖化等诸将一样,都深受昭烈皇帝、诸葛丞相恩遇。谯周则不同,他的言论隐晦、内里却只顾益州豪强利弊。稍微收集他的文章言论,便可找到蛛丝马迹。”
司马师看了一眼柳充,并不打算透露、他在谯周身边收买了卧底,便说道:“若有决心,总是有办法的。”
柳充想了想,竟然答不上来。
姜维却没有立刻赞同司马师之言,他深吸了一口气,从筵席上起身,在原地踱来踱去。
而且司马师这次听到羊徽瑜的消息,比起上次听闻吴氏的事、更为在意。
司马师道:“从汉中到葭萌关、曹军修建了那么多仓库,不得不防!!一旦曹魏在汉中囤积足够多的粮草,其在西线聚集起灭国大军,便并非不可能了!”
姜维道:“谯周确实一向反对北伐,但他与廖化张翼等人的言论没什么不同,想保存实力、等待时机罢了。一旦对付他们,只怕内乱先起。”
姜维沉声问道:“子元之意,秦亮正在谋划攻灭汉国?”
司马师紧皱眉头,沉声道:“仆至死也不想见到,秦亮攻灭汉国!如果让他得到灭国之功,大势定将无法阻挡,他必定生出不臣之心!!若叫此贼南面称孤,那简直太荒唐了。”
姜维的脸色也变了,忽然“砰”地一声把拳头搁在了木案上。
不久之后,姜维召司马师等议事。司马师的抓狂心情,直到此时,仍然没能平复!
三人聚在了一间密室内,见礼罢,姜维便问在场的柳充、司马师:“曹军在葭萌关、剑阁北修建营垒仓库,不断囤积粮草。我当如何说服陛下、朝臣,主动出击捣毁曹军仓库?”
姜维的妻族姓柳,柳家最有才能的大将是柳隐,但柳隐现在去巴郡驻守了。柳隐之子还在成都,因此柳充算是姜维的亲信将领之一。
司马师又道:“中原朝廷占据益州,仍须拉拢益州大族共同治理地方。那时谯周等人,不仅在当地的地位不受影响,还多了条路、可以到洛阳去做官。谯周若以私利为要,会是什么想法?”
姜维轻轻点头、并不意外,他沉吟道:“卿是为仇恨??”
这时一个奴仆上前拜道:“汉中人士戚宇求见,仆已安顿到西边厢房。”
……中散大夫谯周离开太子府,刚到家中宅邸的门楼,立刻“阿切”一声打了个喷嚏。身边的书佐便笑道:“莫非有友人惦记谯公了?”
谯周确实难办,此人在益州士人中的名望太大,故又受到汉室拉拢,不惜直接安排给了太子。
柳充道:“谯周是益州人,心系益州百姓,情有可原。”
司马师冷冷道:“或许真的心系益州百姓,谁不在乎自家的牛马牲口呢?”
谯周却淡然道:“春夏之交,冷热无常,各位亦要将息自己的身体。”
随从揖拜告辞,谯周遂独自向庭院西边走去。
那戚家是汉中的豪族,据说曾见过曹魏大将军秦仲明!汉中失陷,戚宇居然成功逃离了汉中之地,迁徙到了成都附近。
不过有传言,他曾写文章称颂巴结过秦亮。后来他自称是向敌将请命,为了保护当地百姓不受屠戮、才会做那种事。
无论戚宇怎么说,反正汉国没有士人愿意待见他,但他没有再出仕、便无人苛责他了。因此刚才府上的奴仆告知、戚宇拜访,谯周在人前也表现出了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