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费家女郎也到了厅堂，向谯周款款见礼：“妾拜见谯中散。”

谯周听罢沉吟片刻，寻思戚宇可能只是为了找借口、为其巴结敌国大将军的事辩解。

一旦公开放弃这个目标，汉国社稷的合理性就会出现动摇！

但是，谯周又听过另一种言论。汉国如今的窘境，其实早在先帝、丞相执政时便已埋下。

谯周不置可否，正色道：“汝之言论过激，我虽不予计较，但汝最好不要在外面这么说，只怕惹祸上身。”

谯周遂带着一些蜀锦登门拜访。黄门侍郎费承迎出大门，将谯周引入正厅入座。

戚宇接着说道：“不过仆是醒悟过来了，各地中夏之人，本不该长年为仇！耗尽各家财货粮食，穷兵黩武，连年厮杀无所休止，致使人口凋零，有何作用？仆并非畏惧曹魏，若是像汉武帝时期一样，汉家儿郎全体对匈奴作战，仆甘愿第一个（忽悠黔首们）冲杀在前！”

婚约之事、谯周不好谈，此事还得宫中的人奉陛下之意，前来商议。谯周虽然在朝廷做官，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子府的人，他来谈婚事并不恰当。

谯周立刻问道：“君侯支持姜伯约的主张？？”

费承想了想道：“此番北伐不同以往、是为保有大汉社稷，益州人应该支持。”

费承却又说道：“如此境地，汉军暂且只能防守。然防御不必只守关隘，先发制人、破坏曹军筹备，亦是必要之举。”

长兄费承却脱口道：“费家是荆州人士，妹连此事都忘了？？”

没过两天，太子刘璿吩咐谯周，让他带上礼物、去费府走动一下。这时谯周才想起来，大将军费文伟已经过世两年有余。他的女儿费氏为父守丧三年、实际的期限是两年多，现在丧期已过。

兄妹俩回到前厅，长兄主动对费氏说道：“当年阿父反对姜伯约，只是认为时机不到，应该先积攒实力，保境安民，然后等待天下有变。但如今的形势危急、不可同日而语，若阿父在世，也会如此主张。”

长兄道：“从剑阁北面的迹象看，曹军正在囤积军需、准备进攻，至于是否大举进攻汉国，还不能确定。”

费承先是叹了一声：“汉中陷落、益州门户丧失，果然是随时面临威胁的局面。”

她说罢心里更乱，忽然想起了曹魏大将军秦仲明的言论，什么迟早都会抢走她，不必侍奉二夫！

“那个谯允南……”费承的眼睛里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终于没有继续评论太子的人，他随即又道，“万一汉军挡不住曹魏，益州人仍该表现出气节、抵抗的决心！”

戚宇又沉声道：“秦仲明进占汉中之后，并没有把汉中人当外人，既未屠戮劫掠，汉中百姓也未作反抗。”

谯周送上了太子的礼物，一些漂亮的蜀锦，便与费承客气寒暄了起来。

谯周深以为然，立刻点头附和。

他皱眉想了一会，接着说道，“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曹魏占据益州之后，与一些本地奸佞勾结，无度欺压盘剥益州百姓。奸佞回头便可以去洛阳做官，为了得到了好处、只怕完全不顾益州百姓死活；但洛阳必会估量，益州人是否有反抗的斗志。”

谯周沉默片刻，只得忍不住说了一句，“当年，费将军也反对姜伯约北伐。”

戚宇忙道：“谯公所言甚是，正因谯公乃正直敢言之士，仆才会陈述于公前。”

费氏这才回过神，父亲确实是从荆州来的。不过她出生就在成都，而且亲人埋在了益州，应该也算益州人。

长兄又道：“但乡老敬重爱戴阿父，投之以李，费家也该报之以桃。我忠心于汉室，如若大事不济、亦不忍见益州百姓受罪。”

父亲去世了，费氏自然认为长兄的主张有理。不过她的心里想得更复杂，不局限于国家大事，还有自己的气节。

秦仲明的那句话，像是一根刺埋在费氏的心里，似乎已经生根了。如果汉国真的被攻灭了，她不是正被说中了、非要侍奉二夫？

费氏想到这里，顿时心中莫名地十分生气！！

同时她也很困惑，妇人是否像须眉丈夫一样、应该为汉室殉节？妇人并没有做官食禄，费家却受了汉室的恩惠。另外秦亮这么快就要继续进攻汉国，难道其中真的有费氏的原因？——

ps：感谢至尊书友“爱萌萌真是太好了”的又一个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