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次羊徽瑜说话还挺溫柔,至少没有怨气冲冲、冷眼相对。这么一想,秦亮遂觉得释然了一些。
或许是她的倾诉影响了秦亮,他也似乎有些感慨。有时候他有点消极,觉得能有令君玄姬陪伴的安生日子,便很好了;但实际上如果不是他有所成就,可能根本保不住绝色美人。更别说另外又有羊徽瑜这样的女子,愿意对他倾述内心,也愿意了解他、细心听他说话。
她抿了一下略厚的漂亮嘴唇:“妾在洛阳听说前线的险恶,妾心里挺难受的……不过妾这样年纪的人、还能得到大将军真心对待,便是有辱妇德,亦不后悔。”
所以秦亮昨日对甄夫人说的话,其实也不算言巧语,真的不是所有年轻女郎、都能生得如此美貌。而羊徽瑜这样的人,即便三十余岁了,还是很漂亮。因为人在每个时期,外貌会有所变化,说不定她现在、比年轻的时候还更漂亮一些。
秦亮遂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倒觉得,卿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然而在秦亮眼里看到的,却是雪白细腻的肌肤,隐隐还带着丝绸般内敛的光泽;加上交领间漂亮的锁骨、衣襟上布料綳起的皱褶,仿若让人想到某种含蓄的慾望;乌黑的秀发,古典美人般漂亮的鹅蛋脸上,一双杏眼的外眼角细长,平增了几分媚色。这样的气息,似乎只有刚发育完的女郎才有,却出现在了羊徽瑜身上。听说皮肤好的女子,乃因憿素旺盛,也不知道是否有道理。
羊徽瑜的年龄是比秦亮大,但她是清白之身,秦亮完全没想过、不负责任的选项。
秦亮忽然觉得,彼此相处的方式有点奇怪,大概是太客气了。记得上次在乐津里旧宅,两人早已亲密如斯,秦亮于如梦如睡之间、像蹦极般延伸到最下方,羊徽瑜喉中发出的原始腔调,哪里还有什么礼仪与拘谨可言?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总不能像忘了一般罢!不过古人好像讲究一个相敬如宾,成婚了的夫妇都愿意那样,何况秦亮与羊徽瑜。
这时羊徽瑜喃喃道:“君既有大事要做,为何还要急着大费周章相见??”
察觉到秦亮的目光,羊徽瑜也抬眼看他,叹了一声,如同倾诉、如同低吟:“没多少年好光阴了,有时候妾也想就这样罢,没想到遇到仲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羊徽瑜脸色謿红埋着头,不等秦亮回答、她便似乎恍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又道:“夏侯仲权之罪,会牵连到妾的弟妇夏侯氏吗?”
不过他没有觉得哪里错,打了那么久的仗,好不容易定鼎了形势,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秦亮片刻后回过神,略显尴尬地笑道:“忙碌还好罢,就是想见羊夫人一面、挺费周折。”
“是吗?”羊徽瑜垂目轻声道。她忽然抬眼看向秦亮,又急忙揖拜道:“大将军一举攻灭蜀汉,妾忘了向大将军道贺,恭贺大将军!”
羊徽瑜听到这里,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仿佛喝了点酒似的。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垂目看着地面,没想到有时候冷冰冰的她,也有溫柔如水的模样。
好在秦亮身体很好,况且离开洛阳半年多了、几乎未近女色,中途只在成都与费氏亲近过,费氏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郎,那天秦亮完全没有尽兴。他一回到洛阳,确实有点放飞自我。
秦亮回过神来,再次还礼,说道:“确实值得庆贺。立了那么大的功,皇太后殿下已发策命封王,到时候我们便能名正言顺地相见,羊家应该不会怎么反对。”
秦亮想了想,用深意形容、大概也没错。
不过羊徽瑜还有点羞涩緊张的样子。或因秦亮刚刚灭国而归,颇有声威,洛阳人们谈论的热度还没消停,羊徽瑜刚才道贺、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估计她住在娘家,家人亲戚也谈不上多敬重关注她,忽然与秦亮这样一个位极人臣的人相处交谈,感受到的地位反差有点大。
“放弃了?”羊徽瑜诧异地与秦亮对视一眼,又有点緊张兮兮的样子。
秦亮点头道:“权衡之后放弃的。”
不过秦亮觉得、她那个样子倒有点可爱,这让他忽然想起了费氏。羊徽瑜三十余岁了,偶尔却仍然有着女郎般的心思。
这时窄小的天井中、只剩下了最后一缕阳光,秦亮观望了一眼,又转头瞧羊徽瑜那张古典美人般美艳的鹅蛋脸,不禁叹道:“看到徽瑜,就像见着阳光照进了灰蒙蒙的天井,心里也有了阳光。”